恰巧上課鈴響,覃阮沒得到學長的回答,也沒探究出那表情是什麼意思。
隻見對方收起玩偶,留下句:“下次别随便問陌生人這種問題。”就走了。
覃阮茫然,跟在對方後面回了教室。
課程繼續,覃阮捏着筆,發呆望着講台上的Alpha,想一節課沒想明白。
難道那不是學長的信息素?
或者…他的話問得不對?
總不能……在ABO世界裡,問信息素的味道不是件尋常事吧?難道那是隐私?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很糟糕了。
覃阮咂一下嘴,捏着筆在本子上戳戳戳。
……
“好好好我知道你現在狀态穩定不會洩露信息素,你最有素質!”
穿白大褂的醫生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可你大爹讓我監督你!要是讓他知道你去代課還有被學生聞到信息素的嫌疑!我耍八百個心眼子都解釋不了!!”
“不需要向他解釋。”倚着辦工桌的顧硯庭視線低垂,手裡把玩那隻嬉皮笑臉的小熊貓玩偶,等那頭唾沫星子橫飛的秦醫生歇氣,這才大手整個捏住玩偶揣回兜裡,擡頭,“這周末去工作室,把你的時間空出來。”
秦一祝停下來看着他:“哥們兒,我剛才說那些你聽了嗎?”
顧硯庭懶散地掀了下眼皮。
“你真是……”秦一祝扶額苦笑,“周六日有空,怎麼,工作室來單了?上一單不是還沒結工?”
“先去看看。”顧硯庭,“未必會接。”
“你這人。”秦一祝發過牢騷,這會兒倒是平心靜氣不少,手指閑不下來去掐旁邊的綠植,“要管公司,要去工作室,還有閑暇給黎明那家夥代課,陀螺都沒你能轉。”
秦一祝自個說樂了,“你還生着病,穩定也都是一時的,别這麼整自己好嗎?”
說着又一頓,扯回剛才那個問題,“嘿,我是相信你不會洩露信息素,顧叔可就不一定,他要是知道了怎麼辦?”
“别理他。”顧硯庭掃了眼窗外灰暗的天,揣在兜裡的手緩慢撚着裡面的玩偶,似乎還不過瘾,稍稍用了些力氣,未曾想感受到緊緻的玩偶松動了些。他視線頓了下,将玩偶又拿出來,食指勾着鑰匙扣将其懸在眼前。
之前還是四隻爪子抱着那根碩大尾巴的小熊貓,此時尾巴從爪子裡松出來垂着。
顧硯庭:“。”
他盯着那條尾巴看了須臾,視線上移,目光停在玩偶笑嘻嘻的臉上。
原來尾巴沒和爪子縫在一起。
他伸出另隻手,面無表情地捏了下玩偶的尾巴尖。
……
覃阮跪坐在床中央,身後堆積着被掀開的被褥,他頭發蓬松淩亂,身上穿着件單薄的襯衫,整體狀态看起來相當潦草。
襯衫是他的睡衣,除此之外就穿了條平角内.褲,但此刻褲子岌岌可危的挂着大腿上,是被深夜裡忽然炸出來的尾巴擠下去的。
覃阮雙手抓緊從後面撈過來的尾巴,可它仍十分倔的在晃,被手桎梏住,就隻晃冒出來那點尾巴尖。
看起來很興奮。
可覃阮不太懂,他并不興奮,隻有睡眠被擾的煩心。
“幹嘛啊……”覃阮捏捏尾巴,那股奇怪的癢意還沒散去,酥酥麻麻的,從根部蔓延開,激得他背脊顫栗。
他所在宿舍是這層樓最後一間,就住他一個人,夜深人靜時,尾巴被空氣摸可不是什麼好笑的事。
覃阮盯着被月光照亮一隅的宿舍地闆,滑了下喉頭,憋悶着情緒拉起身後的被褥蓋在頭上,也不管興奮的尾巴了,一起裹進被褥裡蓋得嚴嚴實實。
014是騙子。
這個世界真的有鬼……
覃阮和尾巴在不大的床上擠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被鬧鐘叫醒後,他撐起身體,頂着一頭蓬松淩亂的頭發發呆,然後低頭看着貼緊大腿的尾巴。
這會兒倒是很冷靜。
他郁悶地哼了聲,翻身下床去洗漱。
本體收回去得花些時間,覃阮隻能拖着尾巴去陽台刷牙洗臉,然後趿拉着拖鞋回到宿舍,站在衣櫃前找了套衣服,這才又扭頭看一眼挂在身後晃來晃去的尾巴。
根部隐沒在白襯衫裡,看不真切,尾巴尖緩慢的彎起來些,不出片刻,消失不見了。
他這才利索換上衣服褲子。
覃阮的日常穿搭是衛衣牛仔褲,上午的課是石膏素描,不能穿淺色,灰色衛衣就很合适。
因為等待尾巴收起,覃阮出門時已經挺晚,他推門出宿舍,隔壁正巧出來個和他一樣晚的人。
覃阮朝那邊看去,和背着折疊畫架的粉頭發Omega對上視線。他記得這個人,是他們班上的學生。
回憶的間隙,對方朝他這邊側過身,彎起雙眼:“是覃阮嗎?你也起晚了?”
覃阮被對方明媚的笑晃了下眼,愣愣的點頭。
這個男生好漂亮。
覃阮想到了草莓蛋糕。
男生歪了下腦袋:“我叫顧霄,開學班會課上有過自我介紹哦。”
覃阮點頭:“你好。”
“時間緊迫,得快點去專業樓了。”顧霄看看手機,撈了撈挂在肩膀上的畫架,朝覃阮擡擡下巴:“一起?”
覃阮沉默幾秒,追過去與其并肩,從挎包裡拿出個髒髒包遞給對方:“給你。”
顧霄也不客氣,空出隻手接住髒髒包:“謝啦。”
宿舍到專業樓的距離很遠,這也注定兩人不能準點趕上,但下樓後,覃阮手裡接到顧霄塞來的畫架,然後看見對方去宿舍樓旁邊推了輛粉色電瓶車出來。
顧霄穿的短褲,他跨坐在電瓶車上,朝覃阮招手:“來呀,我載你過去。”
于是覃阮抱着畫架坐上顧霄的後座,迎着清晨的涼風,恰好準點趕到畫室。
兩人到教室後,專業老師就後他們一步進來。顧霄雙手抱着畫架朝覃阮wink一下。覃阮歪了歪腦袋,露出這天第一個笑容。
然後各回各位,這才發現自己就剩一堆斷芯炭筆的覃阮又瞬間垮下臉。
恰巧路過他位置的顧霄也看見那堆炭筆,回想起昨天畫室裡突如其來的動靜,瞬間了然。
覃阮正苦惱,旁邊伸過來一隻手,遞給他盒炭筆。
擡眼看正是笑眯眯的顧霄。
“用我的。”顧霄站在他的全開畫闆旁邊,笑得很好看。
覃阮雙手接過那盒炭筆:“謝謝,我買了還給你。”
“不用不用。”顧霄揮揮手,“這是你送我髒髒包的謝禮~”
“要還的。”覃阮知道這個牌子,價格可不便宜,他的髒髒包才兩塊錢一個。
安靜片刻又問,“你的筆夠用嗎?”
“夠的,”顧霄也不勸覃阮,“你放心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