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阮捧着得來的玩偶,寶貝似的攥在懷裡,在房間裡興奮得來回踱步。
可惜014不在,沒人與他分享這份喜悅,他隻好獨自傻樂。直到破皮的大腿傳來陣陣灼痛,覃阮這才把玩偶端正擺在床頭,随後褪去褲子查看腿内側情況。
大腿根磨得通紅,左腿内側破了點皮。覃阮拿出顧硯庭剛才送來的那隻藥膏,抹在紅腫的位置,冰冰涼涼的感覺瞬間覆蓋灼熱感。
等待藥膏成膜的間隙,覃阮往後倒在寬敞的床鋪上,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天花闆,又沒有征兆的樂了起來。
他拿到玩偶了!功夫不顧有心人!任務完成可以回家了!
午後騎馬的後怕與委屈已然消散無蹤。覃阮側身低頭查看,腿上塗抹的乳白色藥膏顔色漸淺,于是他又翻身趴卧,四肢舒展呈“大”字,惬意地舒展身體。
難得肆意,他大大方方地放出耳朵尾巴,手掌腳掌變回小熊貓爪墊,前爪在軟綿綿的被褥上一刻不停地踩。
覃阮很開心。
014不在,他自個也能樂得自在。
覃阮喜歡打滾,但人形不太方便就一直收斂着,他上次打滾還是很久前小熊貓本體的時候。
此刻他敞開了情緒撒歡放肆,變回小熊貓,在白色的大床上滾來滾去,又騰一下站起來,後爪踩着被褥,前爪騰起,朝床頭的小熊貓玩偶撲去,抱着玩偶用臉不停蹭。
此場面很是奇特,小熊貓抱着小熊貓,覃阮通過房間裡的鏡子看見自己嘴裡叼着玩偶的模樣,呆滞半晌,松嘴,趴下來,腦袋壓着玩偶蹭癢癢。
就算是小熊貓形态,也還是呈個‘大’字趴在床中央,粗長毛絨的尾巴搭在身後,尾巴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拍動。他漸漸起了睡意,半睡半醒中猛蹬後腿,仿若從高處踩空,驟然驚醒。
小熊貓驚慌失措的坐起來,吓得在床中央追着尾巴轉圈,爪子踩着個硬邦邦的東西。
覃阮一愣,低頭看,是那枚灰色的頸環。
他湊近用鼻子嗅了嗅,爪子刨幾下頸環,就這個時候,房間的門忽然被敲響,驚得覃阮直往被褥裡面鑽,反應過來那門是關上的,又膽戰心驚從被褥裡鑽出來去叼散落在床榻上的衣褲。
敲門聲仍在持續,覃阮得快點變回人類去開門,他咬着衣服,腦袋往裡面拱,蛄蛹半天猛然靜止。
一秒、兩秒。
小熊貓頭鑽出來,睜大眼睛盯着衣褲。
怎麼變不回去了??
覃阮有點慌,他左顧右盼,看起來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什麼。
還是變不回去。
敲門聲第三次響起,一道道動靜像極了在催命。
怎麼辦怎麼辦,014怎麼還不回來??
敲門聲驟然靜止,覃阮差點松口氣時,放在床頭的手機又打來電話,他猛縮脖子,踩着爪子過去看看亮起來的手機屏幕。
來電顯示顧霄。
爪墊懸在屏幕上方,又收了回去。
覃阮此時接不了電話,隻能盯着電話響,直到對面主動挂斷。但沒幾秒顧霄又打來了。
覃阮早些年剛能成為人類時維持人形很不穩定,經常變回小熊貓就變不成人,後來幾年漸漸适應人類形态,就不會犯這種錯。
他怎麼也沒料到,許久沒變回原形,今天就短暫的用本體形态撒歡,竟然沒辦法成人了。
電話響鈴再次結束,接下來便是長久的寂靜,不像是躲過了危機,倒像是暴風雨前的甯靜。
果然,下一刻房間的門傳來“滴滴”的動靜,随後“咔哒”一聲,那是門開的聲音。
覃阮腦袋空白幾秒,猛竄出去往床底下拱,沒料到這酒店的床下是實心的,“嘭”一聲巨響,撞到腦袋的覃阮搖頭晃腦的往後颠了幾步。聽見有人進來,他又趕緊朝房間角落裡鑽,躲在窗簾的後面,趴在牆上模仿壁虎,一動不敢動,大氣不敢喘。
“覃阮?”
是顧霄的聲音,覃阮緊張到全身都在使勁,尤其抓着牆壁的爪子,兩隻支撐全身的後爪更是顫巍巍,不堪重負。
然而覃阮忘了尾巴,那條他壓根管不住的尾巴。
顧霄進來沒看見人,隻看見床頭的手機和床上堆積的衣裳,還有頸環。
一瞬間他顱内上演了無數兇殺案,趕緊呼喚門外:“哥,覃阮不在,他衣服和手機都放房間裡了!”
這聲哥讓覃阮心涼一大截。
緊接着又是腳步聲,顧硯庭的聲音傳來:“他最後一次跟你聯系是什麼時候?”
“晚上吃飯那會兒。”顧霄聲音緊張,“怎麼辦?報警?”
顧硯庭的視線掃過房間,屋内沒有淩亂的痕迹,隻是床榻上堆積的覃阮白天穿的衣服,以及那枚頸環,電話在床頭,還有……
他看見被褥中央那隻嬉皮笑臉的小熊貓玩偶。
顧硯庭眯起眼睛,伸手捏主玩偶的尾巴将其提起來,盯着觀察,在上面發現了可疑的水漬。
“……”顧硯庭沉思一瞬,放下玩偶,“我找酒店調監控,你報警。”
他離開覃阮房間沒多久就接到小爸的電話,對方讓他好好道個歉,并提醒他,如果是在易感期,可能或多或少會影響那位Omega,得注意着點對方的情況。
顧硯庭才想起,剛才送東西時袋子裡裝着抑制劑,但沒提醒覃阮要注意身體情況。于是他又折返回來,但敲門沒人應,讓顧霄打電話無人接聽,預感不妙,現在找來酒店前台開門,卻沒見到覃阮人。
短短十分鐘不到,人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