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他的玩偶?還有這段時間裡,看起來像極了在想方設法接近他的種種舉動。
或許真是因為玩偶才接近他,但這個理由怎麼想都很牽強。
顧硯庭視線挪開不再注意覃阮。
無人說話,覃阮低頭捏揉汽水瓶:“既然沒營養,你為什麼還買這個喝?”
“解渴。”顧硯庭看一眼時間,給秦一祝發去消息,而後收了手機對覃阮說,“專業課時間表發我一份,課後把寫生物體的照片按畫面角度拍攝也發給我。”
“我的畫也發嗎?”覃阮問。
“嗯。”
“好的。”
覃阮低頭在手機相冊裡尋找前段時間拍攝的照片,發給顧硯庭:“你看看呢?”
顧硯庭拿起手機,翻開覃阮發來的照片,片刻後說:“形體勉強過關,能看。”
明明不算一句好話,覃阮卻莫名從中提取到些許誇獎的意味,他抿着唇,彎彎眼眸:“謝謝,我也覺得很好。”
這可是他努力好久的成果。
顧硯庭:“。”
他眯眼看着臉上溢滿笑,盯着手機屏幕樂的覃阮,恍惚間意識到,這個Omega的話并不是在玩笑,是真的發自肺腑。
覃阮的性格和許多人一樣,有小脾氣,性子不壞價值觀正常,并且嚴格點說,有點禮貌謹慎過頭了,還總給人一種溫吞慢熱的感覺。
但又似乎與大多數人不同。覃阮有許多小表情和小動作,皆能暴露出他的試探。他在試探他人的情緒,試探别人的反應,似乎是期望通過這樣的方法尋找與人打交道的方式。
就像剛到新主人家的貓,經常獨站在某個角落觀察人類的行為,然後試探靠近,連親昵或發脾氣都如出一轍。
又是一陣短暫的寂靜,覃阮偷摸觀察了顧硯庭好幾眼,問014:【還感應得到核心的波動嗎?】
【能!】014還是同樣的回答:【但絕不是你手裡的那隻玩偶!】
覃阮思索幾秒,想到個有點冒險的辦法,他捏緊手裡的小熊貓玩偶,飄遊的視線集中起來,望着顧硯庭那雙狹長好看但有點兇的眼睛:“有個事。”
顧硯庭注意力從手機上分散給他:“什麼?”
覃阮心虛,還是擡起手,将那隻才從對方手裡拿到的玩偶遞過去:“你捏一下它。”
“……”顧硯庭的目光從覃阮臉上移到玩偶,沒問為什麼,伸手捏住小熊貓的大尾巴,意思意思捏了尾巴尖兩下:“然後?”
寂靜。
覃阮眉心攢起,腦子裡014吵得很。
【怎麼樣怎麼樣?尾巴有感覺嗎?】
沒有,完全沒有。顧硯庭來捏這隻玩偶也不會讓覃阮感受到曾經幾度讓他困擾的感覺。
怪了,靈異事件。
覃阮又将玩偶往對方身前湊了湊:“你再捏别的地方。”
顧硯庭倒也配合覃阮,他挺想看看覃阮究竟想做什麼,于是順着對方的意,指腹捏過玩偶的爪墊,肚子,耳朵,但隻看見覃阮的眉毛越皺越深。
覃阮徹底懵圈,他趕忙從胸包裡拿出此前顧硯庭給他的那隻玩偶:“再試試這隻。”
這回顧硯庭沒有進一步動作,他散漫地看着覃阮那雙茫然的琥珀色眼睛:“可以,理由呢?”
着急上火的覃阮聞言愕然一僵,張了張嘴,又阖上,唇線壓得筆直,說不出一句話。
顧硯庭的視線落在覃阮緊閉的唇上,目光在那顆飽滿圓潤的唇珠上停留須臾,掌心和指腹不合時宜地起了些空落感。
玩偶都給覃阮了,他沒得捏,隻能輕撚指腹,将注意力散開。
正此時,一輛車駛進車庫,極限飄移後刹車停在兩人旁邊車位上,開得精神振奮的顧霄開門出來:“我做到了!!”
副駕駛差點被甩吐的秦一祝下車直奔附近的垃圾桶,一頓幹嘔後,弱弱地舉手:“小霄師傅,下次飄移前給個預告,我年紀大,遭不住這麼整。”
顧霄昂頭‘哼’了聲:“你好沒用。”
兩人的抵達打斷覃阮這邊的交流,眼見顧硯庭轉身要往那邊去,覃阮咬牙,伸手拉住對方的衣袖,壓住聲音着急地說:“就捏一下!最後一下!”
顧硯庭回身,垂眸與在他身後眼巴巴的覃阮對視。站在黑暗一隅的Omega雙目明亮,漂亮得像夜裡璀璨的寶石,那雙眼睛裡此時映照着顧硯庭的身影,盈滿了期待與請求。
方才冒頭的絲縷惡劣情緒再次翻湧而出,顧硯庭緩慢蹙眉,回身面對覃阮,将其籠罩在這狹小一處,走近,伸手,連着覃阮的手一起,用自己的手将其整個包住。
燙熱的溫度覆蓋上來,覃阮頓時僵了,他低頭看着對方包裹自己的手,努力辨識感受,想要體會到本體被通感玩偶連接的感覺。
仍然沒有。
他的思緒在逐漸飄遠。
覃阮呆呆地眨眼,輕聲說:“你好燙啊。”
顧硯庭眼底閃過一瞬意味不明,他注意到覃阮白晃晃的後頸,空置的那隻手指腹緩慢摩挲:“還要做什麼?”
覃阮擡頭,此時才發現兩人的距離近得過頭了,他往後擠了點,但無濟于事,隻好扇着眼睫搖頭:“沒有了。”
說罷抽抽手,沒抽出來,隻好用另隻手去掰顧硯庭的手指,握着對方的食指掰開,然後又去握中指,一根根弄開後推推,抽離出手又問:“你家裡還有小熊貓玩偶嗎?”
顧硯庭沉默。
覃阮左顧右盼,撈起對方的手攤開,将手裡這隻玩偶放上去:“這個你拿着。”
“……”顧硯庭垂眼看看掌心裡這隻原本來自他的玩偶,目光中萦起些淡然的笑,“玩呢?”
覃阮攪動手指:“我想了想,都給你拿走不太好,你一個我一個,這樣公平點。”
“我應該謝謝你?”
“你要謝也行。”覃阮禮貌地回應:“不客氣。”
顧硯庭:“。”
他捏緊玩偶,手垂落身側,指腹指節上全是被覃阮觸碰過後餘下的散不去的絲絲細膩觸感,他心裡嘁了聲,有些不爽快:“覃阮,還回來就别想再問我要了。”
被喊到名字的覃阮下意識立定,上下唇碰了碰,小聲說:“可能不行。”
顧硯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