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心存懷疑,懷疑她和謝國公關系匪淺。
不過,李瀛蓦地想起一處被她刻意忽略的細節——謝雪明,為何要親自抱她?
若是他想借趙稷之手除掉她,似乎也不甚合理。
還有,那枚石斛夜光丸,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謝雪明又為何要給她?
李瀛隻是稍稍一滞,并未回應宜嫔的話,擡腳走入内室,玉藻輕輕晃動,旋即歸于平靜。
宜嫔立在原地,良久,慢慢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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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親自把李瀛抱上馬車?你可曾看錯?”自從坐鎮中宮,謝花明從未如此坐立不安。
她想起前不久簸錢,兄長掀袖拂落通寶,有意讓李瀛得勝之事。自那時起,她心中便有些隐隐不安,直到現在,懷疑終于得到驗證。
先是夫君,後是兄長,這個李瀛似乎天生和她過不去,一步步搶走她所愛之人。
謝花明深深呼出一口氣,恢複鎮定,侍立在一旁的貼身女官道:“謝國公不是如此莽撞之人,娘娘不妨找個機會 ,看看實情究竟如何。”
為今之計,也隻能如此了,她總不能親自去問兄長,他到底是不是對李瀛動了心。
正好,明日便是歲首朝賀。
……
翌日,天色未明,更聲未到十刻,端門外高懸數千華燈,另設庭燎火炬,火光幢幢,照得黑夜如晝,百官次列進殿朝拜帝後。
殿中央設有一座神姿威武的白虎樽,玉盤大的樽蓋之上,立着一隻栩栩如生的白虎。
這是自先帝時留下的遺風,若有人當庭面刺,即可開樽飲酒。
隻是先帝昏庸,曆來飲樽中酒之人,無一人敢面刺君王,反倒是百官之間互相攻讦,勾心鬥角,屢見不鮮。
眼下,便有人手執玉笏,越衆而出:“微臣清吏司員外郎李綸,請奏聖上,謝國公位列九卿之首,手執庫銀,轄地亦有北府軍數千,在民間威望素著。
自古以來,外戚勢大,颠覆皇權之事疊出,還請陛下杜隙防微。”
端坐龍椅的趙稷頭戴冕旒,隔着一簾琉玉,看不清神情,聲音平淡,似乎不甚在意:“謝卿,你有什麼想說的?”
大殿一片沉寂,前來朝拜的臣子藩王皆低着頭,手中玉笏朝地,不敢多看一眼。
那可是謝國公,陳郡謝氏的掌權人,官拜上卿,擁趸如雲。
縱使治下白雲司狠戾殘忍,令人聞風喪膽,誰又敢當面說他一句不是,更何況是在廟堂之上指出他黨閥擅權,遺禍國祚。
隻不過,隴西李氏,亦是盤踞京畿的門閥大族,向來懂得審時度勢,絕不會貿然開罪炙手可熱的權要。
除非……是揣測上意,代人捉刀。
立在前頭的謝雪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回過身,朝向李綸:“不如微臣現在就乞骸骨,請員外郎繼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