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做的?”宰溪驚訝地問道。
書院裡衣服鞋子一應備全了的,隻有襪子需得自己準備,所以這禮物确實實用又貼心。
“前段時間看蘭姐兒在做這些,跟着她學了點。”印姜有些不好意思,“針腳可能不太整齊。”
宰溪當即脫下靴子,然後試了試,襪子大小剛好,柔軟舒适。
他擡頭看着印姜,眼中滿是感動:“很舒服,謝謝你。”
兩人相視一笑,屋外此時傳來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遠處有人家在放煙花,絢爛的光芒透過窗紙映在兩人臉上。
宰溪往炭盆裡添了幾塊炭,火光映照下,他的側臉線條格外分明。
“快到子時了。”宰溪說,“要放鞭炮嗎?”
印姜點點頭:“要。”
兩人來到院子裡,宰溪點燃了一挂長長的鞭炮,噼裡啪啦的響聲中,印姜不自覺地往宰溪身邊靠了靠。
宰溪順勢攬住她的肩膀,将她護在懷中,遠離飛濺的火星。
鞭炮放完,空氣中彌漫着火藥的味道,夜空中有零星的雪花飄落,落在兩人發間、肩頭,又很快融化。
“新年快樂。”宰溪低頭看着懷中的印姜,輕聲道。
印姜擡頭,正好對上他溫柔的目光,兩人距離如此之近,她甚至能數清他的睫毛。
一股沖動湧上心頭,她幾乎要脫口而出自己的秘密——關于穿越,關于她不是原來的印姜……
但最終,還是恐懼戰勝了沖動,她微微一笑:“新年快樂,宰溪。”
她曾無數次喚過他的名字,但隻有今夜,這個名字不再懸浮于口,而是住進了她的心。
而宰溪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個變化,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攬着印姜的手臂微微收緊。
回到屋裡時,兩人按照習俗還要繼續守歲。
印姜教宰溪玩了些現代的小遊戲,宰溪則給她講書院裡的趣事,不知不覺,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該睡了。”宰溪打了個哈欠,“早上還要去村裡拜年。”
印姜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對了,那隻兔子……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雪團’。”
宰溪笑了:“因為它白得像雪?”
“嗯。”印姜也笑起來,“希望它能活下來。”
各自回房前,宰溪突然叫住她:“印姜,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成為現在的你。”宰溪的話意味深長。
印姜心頭一跳,難道他……但宰溪已經轉身進了房間,隻留給她一個挺拔的背影。
回到自己房間,印姜取出那枚玉佩,在燈下仔細端詳。
鳳凰的紋路清晰可見,每一根羽毛都雕刻得栩栩如生,這絕非普通人家能有的物件。
雲枝的臉,宰溪的臉,以及今夜紛飛的煙火在印姜的眼前來回切換,她覺得總心頭沉甸甸的。
如果宰溪真是皇室後裔,那她該怎麼辦?
看雲枝迫不及待而又信誓旦旦的樣子,宰溪或許遲早會回到那個屬于他的位置去,而自己呢,她應該趁早離開嗎?
說到底她也就是一個普通人,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在在這裡,她都隻想平平安安的活着而已。
若是有緣,能和一個情投意合的攜手白頭,那自然再好不過,但若無緣,自己一個人她也可以過得自在惬意。
反正她是不願成為一個宮牆之中的怨女,将一生韶華都傾覆于一個男人身上的,所以宰溪如果要走,她絕不挽留,同樣的也絕不變成他的附屬品。
可宰溪剛才送她玉佩時的眼神那麼真誠……
印姜将玉佩貼在胸口,感受着它的冰涼觸感。
也許……也許她該給宰溪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畢竟在這個陌生的時空,他是唯一讓她感到溫暖和安全的人。
帶着這個矛盾的想法,印姜漸漸進入夢鄉。
夢中,她看到宰溪穿着龍袍站在高處向她伸手,而她身後,是無數張拉弓搭箭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