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裡,藍啟仁也就魏嬰透露過的一些事做了印證,得出的結論是,這個魏遠道,部分可信。
但從他毫不手軟的殺死金子勳、跟魏無羨關系密切、以及放話要改變許多事情來看,他也絕對是個能惹事的人,并且不可控。
那他說自己和魏無羨結道……
信或不信,藍忘機無法定論,但他确知,那是自己心之所向,而全天下,不會有第二人知。
他分神的功夫,那倆人也不研究陣法圖了。
“師姐怎麼還沒來?都巳時了。你約的确實是今天?”
“這麼大的事我怎麼會記錯!”
“你就該告訴他我沒死的,這讓她多傷心啊!”
“直接讓她見人不更好?你人不在,我空口無憑她未必信。”
“那師姐怎麼還沒來?”
“……不等了,我去接她!”魏嬰不想幹坐着了,抓起劍就往外走。魏無羨道:“你帶上溫甯……”
“我一個人比較快。”他跳上劍,瞬間飄出了好遠。
從夷陵到雲夢,禦劍要一個多時辰。
江厭離之前來的都很早,估計是天一亮就出發的。而今天……不該遲遲未到。
難道是江澄不讓她來?也不該的,明明之前都同意的,還派了人保護。
魏嬰一直飛到雲夢地界,才找到線索。
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山上,有成群妖獸經過的痕迹,山間有折斷的靈劍,有散落的吃食祭品,還有一截染血的江氏外袍。
順着痕迹翻山越嶺,經過一片又高又密的森林,來到江邊。
岸邊有兩名江氏弟子的屍體,死于劍傷。
等他終于在一處孤島上找到失去意識的江厭離時,也見到了帶着一百多金氏門生守在那裡的金光瑤。
“魏公子,又見面了。”金光瑤負手而立,淡淡跟他打着招呼。
兩天功夫,他的傷好了大半。這會兒自覺勝券在握,也沒了平時謹小慎微的和氣模樣,簡直趾高氣揚。
魏嬰隻後悔上次沒讓溫甯殺了他。
發生了什麼一目了然。肯定是江厭離在飛行途中,被人逼到落地,然後被妖獸追趕來到江邊,又被擄到了這裡,而這些人的目的,是他。
這小島不大,光秃秃的連一棵樹都沒有,觸目所及盡是灌木和大小石塊,可想而知,沒什麼走屍給他召;而江裡雖有水鬼,卻上不來。總之,他的鬼道在這裡是起不了作用的,隻能硬碰硬用劍法決勝負。
這局勢簡直比當年窮奇道劫殺更糟。當時他身邊好歹有溫甯,并且對方手裡也沒人質。
就算再自大,魏嬰也不認為自己打得過一百多人。而就算他能僥幸逃走,江厭離怎麼辦?
盡管,他第一時間給亂葬崗傳了訊。但眼下,遠水救不了近渴……
“金光瑤,你不是說是金光善要見我嗎?他人呢?”
“哈哈哈哈哈哈!”金光瑤爆發出一陣長笑,諷刺道:“你還真以為他會認你?這些年來,那麼多人,男的女的精的傻的,多的是人拿着信物上金麟台求見,他見都不見就打發了。就你這隻有兩份相似的長相,也想進金麟台的門?”
他越說越來勁:“就連我,也是在岐山卧底多年,冒死殺了溫若寒,立下不世之功後,才被他破格認下、認祖歸宗的,憑什麼認為他會認你?”
魏嬰好整以暇道:“他要是不會認我,你急什麼?
“讓我來猜猜,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斂芳尊?比如,你好不容易培養的心腹薛洋,一不小心被我殺了?
“或者,是你花費功夫籠絡的屬下蘇涉,被我揭穿下咒的陰謀,使你損失了左膀右臂?
“還是……”
金光瑤直接打斷他:“魏遠道,不必費心拖延時間。交出陰虎符,饒你不死!”
他非常清楚,金光善看似對這個魏遠道另眼相看,其實完全是看在陰虎符的面子上。他隻想要陰虎符,才不在乎是金光瑤獻上的,還是魏遠道獻上的。
但對金光瑤來說,必須是他獻上的。
魏嬰恍然道:“原來你不惜得罪雲夢江氏,綁架了江姑娘,都是為了陰虎符。你做這件事,金子軒知道嗎?”
金光瑤道:“休得胡言!江姑娘遭遇鬼修襲擊,是我剛好路過将她救下的。”
魏嬰拉長了聲音:“哦,原來如此。斂芳尊真是仁義心腸。”
他停頓一下,又道:“隻是,那個指使了妖獸襲擊江姑娘的鬼修不會就是我吧?”
金光瑤微笑:“魏公子冰雪聰明,必不會做糊塗鬼。”
怪不得他今天隻帶了蘭陵金氏的門生,想來要掩蓋綁架江厭離的事,怕别家弟子口風不嚴。而自己作為當事人,隻怕從踏上這座小島開始,在他眼裡已是個死人了。
魏嬰擡手,拍了拍衣袋,遺憾道:“可惜斂芳尊算錯了,陰虎符,不在我身上。”
回應他的,是密密麻麻射過來的無數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