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臨近月底,皇帝前往圍場的辇駕終于動了,朝中大臣緊随其後,一個個摩拳擦掌,似乎準備要将之前的那些陰霾全都一掃而空。
隊伍抵達圍場的時候,鄭溫書與上官君墨率人出去迎接。
謝言之沒去,他跟謝不凝就在自己的行宮裡面呆着。
皇帝不見他們兩時還問了一嘴,鄭溫書頗有些無奈地道:“那小子跟臣犯倔,前兩日吵了一架如今正不想看見臣呢。”
皇帝哦了一聲,又道:“那朕聽聞,你之前還想燒祭詞告天,跟他斷絕父子關系?”
這個話鄭溫書努了努嘴不想回答。
大長公主自皇帝身旁的攆轎出來,不禁呵斥:“渾兒少年心性不懂事也就罷了,怎麼連你也跟着胡鬧。”
鄭溫書歪了歪頭咕哝這:“我這不是也沒繼續了嗎?”
大長公主都有點想抽他了。
皇帝又看向上官君墨:“之前不是聽聞你帶着謝不凝一起來了,今日怎不見他?”
上官君墨:“他如今正在用藥,一身藥味怕沖撞了父皇便沒讓他出來。”
“哦,不知他如今恢複得如何了?”
“隻是小有知覺,仍舊還無法行動。”皇帝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在皇帝辇駕右邊的馬車上,青楓道長探出頭來,神色懶怠:“閑話便過後再說,先進去休息,這一路馬車颠簸得讓人難受。”
這模樣在皇帝跟前,竟是一點也不客氣。
大長公主側頭看他,卻隻看到一個清俊的側臉。
皇帝朗聲一笑,便吩咐大家各自入行宮休息。
行宮的翠幽小院,謝言之人就住在這裡,他隐隐約約聽到外頭傳來的喧鬧,垂下的眼,眸光有些微冷。
忽地,一快小木闆遞到他的跟前。
謝言之定眼看去,上面印着茶水寫的字迹。
【你這兩日似乎心事重重的,怎麼了?】
“沒什麼,你别多想。”謝言之笑了笑,拿過帕子将小木闆上的字迹擦幹淨:“宮裡的人現在都來了圍場,你又行動不便,若不是要緊的事,就不要輕易出去走動了。”
謝言之微微挑眉,總覺得他這個話來得有些奇怪。
但想了想外頭的皇帝,謝不凝也皺起了眉。
皇帝帶人來了行宮,繁文缛節也多了起來。
夜晚時,謝言之即便再不想出去,也不得去單獨拜見皇帝跟大長公主,不過皇帝如今心有所求,謝言之去拜見皇帝的時候,皇帝正與青楓道長說話,并沒有什麼心思見他,兩句話就給他打發出來了。
謝言之倒無所謂,不見更好,不然他都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幹出什麼要命的事來。
離了皇帝的行宮,謝言之便轉身去給大長公主的行宮拜見。
但謝言之運氣不好,他剛到大長公主的行宮外,就聽得裡面的人說芳華縣主也在。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跟大長公主吵了起來。
一聽她們兩人吵架,謝言之就頭大如鬥。
他決定不進去了。
“勞煩轉告外祖母,我明日再來請安。”
宮人規規矩矩地行禮,送他離開。
謝言之轉身走出幾步之後,芳華縣主也怒氣沖沖地從裡面出來。
遠遠的她就看到了謝言之的背影,頓時一張臉又變得更加凜冽。
“縣主……”周嬷嬷在旁邊小心提醒她。
芳華縣主深深吸一口氣,忽地甩袖。
“就算他們有母親撐腰,這種違背綱常的事也不允許!絕不允許!”芳華縣主狠狠咬牙,眼神也決絕了很多。
周嬷嬷有些遲疑,想勸又不太敢開口。
實在是這幾日的芳華縣主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總是陰晴不定,連周嬷嬷都猜不透她到底在憋着什麼事。
無聲輕歎,周嬷嬷低垂着頭跟在芳華縣主的身後,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你派人去太醫署那邊拿副藥吧。”
周嬷嬷心尖一顫,不安的感覺更加濃烈:“不知道縣主想要什麼藥?”
芳華縣主眯起了眼,一雙丹唇冷冷地吐了兩個字。
“紅花。”
周嬷嬷臉色猛然一白。
……
圍場狩獵,通常都是官家子弟表現自己的最佳時刻。
不止官家子弟,也是一些閨閣小姐趁機結識如意郎君的時候。
情投意合者,說不定還能趁着皇帝高興的時候,求一道賜婚聖旨,如此殊榮還是不少人心裡所求。
大長公主也有意想讓陸淮商跟“鄭渾”在這個時候好好表現,隻要皇帝高興了,她再提一嘴讓皇帝賜婚,到時候就算她那個女兒再反對兩人的事,也不行了。
圍場宴席上,大長公主臨到入座前,都還在提醒陸淮商好好表現。
陸淮商表面應着,心裡卻是在想,他的這賜婚聖旨,恐怕還得上官君墨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