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央早作好備戰姿勢：“我奉陪你，顧禦諸。”既然相持不下，何不直接動手。他的自信不無道理，顧禦諸在山林地形中是最受限制的，為了不波及到居所，幾乎隻能發出二成實力。她擡手，指尖與劍尖相碰，周身氣流紊亂空氣振動，竹林劇烈地晃動，竹葉紛紛而下又被強力刮到遠空後壓為粉塵。

未央劍被彈開後回到了從黑暗現出的身影手中。夏侯央身材短小，面目卻猙獰恐怖，纏繞在頸部的布帶不安地搖曳。

“我們很熟嗎？請不要直呼我的名字，多謝。”顧禦諸表情陰暗，語氣裡卻帶輕蔑的笑意。

夏侯央冷笑一聲，劍道直刺顧禦諸印堂——“那依姑娘的意思，應該怎麼稱呼？”

世間能傷顧禦諸的兵器不多：夜荼、歐冶子鑄劍、鲨齒和這把未央劍。夏侯央這一劍她不能徒手化解，隻幸好劍意明顯，偏身便可躲過。

夜荼出鞘，擋住他接下來的攻勢。夏侯央的劍霸道有力，與夜荼相撞，青白兩劍在月光下熠着不祥的妖光。

顧禦諸笑意不褪，戲言道：“這樣如何，咱們各叫各的：你叫我祖宗，我叫你腦殘。”

夏侯央突然狂笑不止：“這就是你的遺言嗎！？”

笑聲伴着刀劍碰撞的聲音格外刺耳。

夏侯央一記重砍震得禦諸手麻。顧禦諸迅速調整橫刀側劈，劍氣淩雲卻還是被未央劍擋了下來，隻是那夏侯央後退兩步——他有些吃力。顧禦諸緊盯局勢一往而刺，快刀逼得夏侯央連連後退。

鬼谷的地形太不寬敞，還不能誤傷居所，隻能用出二成實力。顧禦諸逐漸意識到這種情況根本除不掉夏侯央，暗暗不爽。她加重了手上的用勁，想着打得他殘廢了也行。

夏侯央瞅準空隙，鏟過顧禦諸身下在她身後發起反攻。

刀光劍影之間，顧禦諸靈活閃躲，夜荼蛇般在夜中劃過一道道弧線。夏侯央緊緊追趕，青光閃過，顧禦諸肩膀上的布料被劍鋒劃破。

“啐。”于此同時夜荼上挑，在夏侯央的前身留下一道狹長的血痕。

此時鬼谷反方向的上空突然亮起——是羅網的信号。隻見夏侯央收劍立刻向黑暗深處遁逃。顧禦諸見狀立刻收刀 毫無猶豫向居所奔去。

“我是不是也該養隻用之即來喚之即去的狗呢……”顧禦諸思索。

……

“是夏侯央。”顧禦諸和鬼谷子對面而坐，衛聶兩人在一旁，三人聽着禦諸講述經過。

“又是他？十多年了，卻還是不肯放棄麼？”鬼谷子徐徐歎道。

“夏侯央？似乎是個熟悉的名字。”衛莊思忖道。

“你認識？”顧禦諸驚奇道。

“羅網又稱羅網刺客團，是一個龐大可怕的神秘組織，以蜘蛛為象征标志，勢力範圍遍布七國，與各國勢力都有合作。我和羅網似乎有些道不明的死仇，而‘未央’，确也是第一個該殺。”衛莊臉上浮現出厭惡的表情。

“看來這夏侯央也并不是隻專心追殺我啊。”衛莊入門兩年，他的過去仍未揭曉，不過聽他這麼說，大概也是血海深仇吧。

“如果中途沒有新的任務按他腳程四日才可回到秦國複命，若他将我在鬼谷的事上報，我們都不得安甯。”

“所以，你想讓我和師哥跟你一起去攔截夏侯央？”衛莊問。

“嗯。如果可以。”她看向鬼谷子，等着鬼谷子的回應。

鬼谷子捋捋胡須，思考着什麼。少時他微微點頭說：“聶兒，小莊，你們随魚兒去。”

“怎麼找到他？”衛莊說。

“不急。”顧禦諸漫不經心地回答。

此時竹叢上空一陣窸窣，一支銀制箭矢将要射入正堂，蓋聶欲起身攔截，卻看到了顧禦諸平靜的眼，他停下動作。

顧禦諸擡手，箭矢被平穩地順了下來，輕輕落在禦諸的手上。隻見箭頭處穿有一匹絲絹。顧禦諸緩緩将絲絹展開，不知裡面寫了什麼，她的嘴角揚了起來。

“——趙國，邯鄲。”顧禦諸利落地起身，然後把目光落在蓋聶身上，兩人巧合般地對視。蓋聶擡眸時的眼更加清澈明亮，非常清純……

像小鳥一樣……顧禦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