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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盡，天将明。兩人交換過情報，依偎着睡了一會兒，睜眼卻還不見顔路有動靜，顧禦諸怕他是以為自己也在睡所以不出聲響，就試探地發聲：“……路？”

顔路驚醒一樣震了一下，他轉向顧禦諸的聲音：“你醒了？”

“早就醒啦，現在可以動身了。”顧禦諸故意不提起蓋聶，笑盈盈地看着顔路。

“好…”顔路起身後反應過來，問：“多了一人，師弟派人來接我們了嗎？”

“是呀，據點離此地不遠呢，我們馬上回家。”

顔路笑笑說我們走吧。顧禦諸調皮一樣向蓋聶擠了擠眼，示意他不要說話，蓋聶搖搖頭，卻也成了她戲逗顔路的幫兇。實際上她知道顔路是在陪她玩呢，但還是開心地作戲。

“那我要牽着誰走呢？”顔路戲言說。他已經知道這第三個人是蓋聶。之前蓋聶不在，尋常走路是要牽着顧禦諸的袖角的。

顧禦諸剛上前一步，卻突然被蓋聶攔在身前。他在顔路手裡放了自己的袖角，顧禦諸心想好玩。

“噢，那想必是這位閣下了。”顔路忍住笑，牽住了蓋聶的袖角。

顧禦諸心下歎氣：和聰明人玩遊戲真是不比和尋常人玩遊戲有趣。他們總是太敏銳，小打小鬧很容易被看穿了，還真不如和趙高權權謀謀勾心鬥角有意思。

蓋聶把行李擔在菊露上，另一隻手向顧禦諸伸出，等着她的回應。

顧禦諸輕笑一聲，将手附了上去。三人就此啟程。

走了幾裡，顔路突然問：“閣下是墨家弟子還是儒家弟子呢？”

蓋聶犯難地看向顧禦諸，隻見顧禦諸忍住笑，向他作出口型。

蓋聶不解地歪歪頭，還是無奈地壓低嗓音，說：“在下是道家弟子。”

顧禦諸聽見蓋聶這樣奇怪的嗓音沒憋住，嗤一聲笑了出來。

“噢？怪不得，方才我就覺得閣下的内力渾厚自然，原來是道家弟子。如此說來，道家逍遙先生也在據點内了？”

真能裝啊，顔路這小子。顧禦諸想。

“逍遙忙着他那天人之争呢，沒空來的。這個是我拐來的。”

“‘拐來的’？那可真是不好。這位閣下，你受苦了。”

“啧，顔路你什麼意思呀？嗯？”

兩個三四十的老爺們兒陪一個兩百來歲的老女人演戲，但凡衛莊在他的眼睛能翻到天靈蓋上去。

走了不到半個時辰，蓋聶帶兩人進了一處類似盆地的地形。此地三面環山，是很好的隐居地。隔着很遠的距離，便聽見了天明興奮的喊叫。那喊叫聲愈發近。

“大叔——阿雲姐姐！！你帶阿雲姐姐回來啦！”天明跑着撲向顧禦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