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聶無奈啞笑:“誠實些,阿雲認為不好嗎?”
顧禦諸做過深呼吸,臉色好看了些,她歎一口氣:“你真可愛呀,我對你的細心不知該說什麼好了,真要說的話,那些救人啊,濟貧啊,行俠仗義之事都是我師傅期盼我做出來的,與我本心無大關系呢。”
“如此說來,那阿雲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又在笑什麼呢?”
“我笑了嗎?你别謅我啊。”
“可阿雲方才說我誠實。”
“哎呀,哎呀,哎呀!”她惱羞成怒一樣用頭頂着蓋聶的胸脯,“肯定是因為那些人的表現很有意思,我才笑的!”
你總這樣掩飾自己的溫柔,像孩子一樣裝作冷酷。蓋聶淺笑着不說話。
顧禦諸的追問讓蓋聶有些忍俊不禁,等到她問到第三十遍時,蓋聶終于松了口,而這一句也堵得顧禦諸啞口無言:阿雲的溫柔,我知道的。他還想說其他人也知道的,隻是不知什麼原因最終沒能說出來。臉色剛才正常的顧禦諸此刻又蒸熟了一般。
很久以前在顧禦諸的印象中可以與蓋聶相配的人,不說容貌才智一類,總稱得上“無垢”,至少也不是她一樣以嘲弄人為樂還自高自大的人。她覺得趙高是賤透了,顧禦諸是壞透了,和衛莊差不多那種。而關于行那些俠義之事則是她認為天地間的動物都太弱小太弱小卻還是在有限的歲月中拼了命地綻放光彩,就如這片土地一般,用脈搏反抗所謂天命,于是期待看到衪們的未來,舍不得讓衪們就此結束所做。這種觀念是在随蓋聶下山采買時,看見他慰問山下的老叟、教孩童劍法、用自己的幹糧喂食路邊的花貓得出來的。至于自己笑與否,她真不知道。
可以知道的是顧禦諸太不坦率。
“那蓋聶就是誠實細心聰明會做飯,喜歡小貓小狗、下唇特有彈性…等一下,這是所有女人都會喜歡的吧……?你看你手也巧,會照顧人。哎呀,要是把你放到女人堆裡,你絕對很吃香的,那可不行!你笑的這麼開心?怎麼?誇得你舒服了是嗎?”她做出惡狠狠的表情。“不許笑!”
不說還好,一說蓋聶便破了功,竟久違地笑出了聲,顧禦諸笑說了幾句,也一同捧腹笑了起來。他們又聊起了多年前的小事,一路上不知疲乏,甚至輕功時也能聽見顧禦諸清脆的笑語,她有些吵到了這寂密的雨。
隻是我也未曾想,竟這樣珍惜與你的點滴。
……
“阿雲,”晚間不便趕路,兩人尋了處山洞來住宿,晚飯内容依舊是熟悉的烤山雞。總之顧禦諸吃的很開心。
“可還餓?”蓋聶柔和問。
“爽了!”
到這時一天一夜的雨也算止了。洞外星曉夜明,月色随意地鋪在地上。
顧禦諸也随意地鋪在地上。
蓋聶擦拭過夜荼後也在顧禦諸身邊躺了下來,期間他的手與顧禦諸的手擦了一下,顧禦諸便将自己放在蓋聶掌中。
“天明長大了。”她伸了個懶腰,把腳搭在另一隻腳上,有些愉悅地說。
“相比你到鹹陽前,天明确實成長了不少。最近我在教他百步飛劍。”
“你要接鬼谷子的班嗎?”顧禦諸笑說。
“不算,隻是認為多種技能傍身,在亂世中活下去的幾率更大。”
“小莊不會生氣嗎?”
蓋聶搖頭。
“嚯,他倒是溫良了許多。如此一來我是不是也得教天明些什麼?‘止戈’如何?‘沖虛’如何?若有燕丹的功力,這幾招大概都不在話下,嗯。你說呢蓋聶?嗯?”
她以為蓋聶睡着了,就偏頭去看,卻與他溫柔目光再會,顧禦諸倒以為有趣,繼續與蓋聶對視着。
月色灑在顧禦諸臉上 模糊了一部分輪廓,顯得她更加柔和;白發幽幽映着月輝,似她發香的具象化。
蓋聶想起在十年前自己還不大喜歡這樣的長相,如今倒看得怔住了。
“怎麼樣?我還算漂亮吧。”顧禦諸突然說。
“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