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已決定,何必再說明。你識時務,也知道劉季的為人,餘的你自己決定便好。”
張良還是靜靜地立在那茂草中,顧禦諸見他不肯走動,也終于轉了身,與他面對。
他還是放不下那兩個孩子和顔路吧……顧禦諸不太習慣看問題時考慮感情,但可以仔細想的話 她還是擅長的。
她輕歎一聲:“天地偌大,風物幾多。……生老病死,聚散無常,求不得,愛别離。相比之下,那些幸福歡愉少之又少。無悲則無喜,沒有分别時的不舍,又何來相見時的歡欣.....劉季賞識你,你願意待在這裡,那麼這裡便是你的歸處。子房,别給自己那麼多桎梏。”
張良微握雙拳,緩緩阖上了眼簾。夏風帶着樹木青葉的氣味拂過他的鬓與睫,遠空流雲淡退,耳根喧嚣如飛鳥。
張良再次睜眼,卻見一派明亮的境界。他過于輕靈,以為自己身處九霄之外,由腳下延伸至遠方的蒼穹、由山林穿入雲霄的飛鳥——雖然隻一瞬這景象便逐漸消散,他的心境卻變了。
不見了顧禦諸的身影,卻聽得最後一番話:
“何懼身後毀譽敗名?”
……
劉季蕭何回到縣令府,剛整頓下來,卻聞外面一農家弟子慌張來報:“老大、昨夜俠魁發出通知,要與羅網刺客團割席,現正清剿農家的羅網殘留——”
劉季喊:“這是好事啊!不要慌張——”
“不、老大…俠魁和那個鬼谷派劍客受了重傷!”
“什麼?!誰幹的?”劉季喊。
“回大人,是羅網刺客團,不過已經被打敗!”
劉季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你下去吧。”
那弟子領言告退,劉季轉對蕭何:“前天咱們攻下了胡陵縣,但是咱們在這沛縣無依無靠的也不是個事,我見着雲堯仙之後總在想……要麼和陳勝他們一樣自立為王,要麼就…”
“阿季是想歸順雲堯仙?”蕭何問。
“雲堯仙并非一派勢力,她也是歸順于某一勢力的……”劉季摸摸胡須若有所思道。
“是…楚軍?那農家怎麼辦?”
“唉蕭兄,這你就狹隘了。農家已與羅網割席,那麼農家與楚軍便算不上敵對勢力。我投奔楚軍,而我同時也是農家弟子。就像現在的共工堂堂主韓信,他還是影密衛呢!就不讓我劉季謀生計啦?哼哼哼。”
蕭何笑笑說:“阿季靈光了不少。”
“你小子,罵我還是誇我呐?行了!蕭兄——即刻給楚軍和俠魁那邊發信,我們設祭壇、立赤旗,擁立楚政權!”
……
顧禦諸回到大澤山時,發覺了衛莊的氣。她心想有衛莊的話 大約不用擔心。這時一名農家弟子見到她,話也沒多說,慌忙一樣跑回神農堂中禀報去了。顧禦諸見狀奇怪,便加緊了步子,剛要推門,便與要迎接自己的田虎碰上。
“顧雲堯!”隻見田虎怒目圓睜,雙手直接掐住了顧禦諸的脖頸,他怒吼:“你不是說能保護好阿言嗎!?你這個混蛋!——”
顧禦諸也不發作,忍着些許怒意,她語速極快,聲音平而冷:“放開。”
這時神農堂内的韓信追了出來,直接從中隔斷了田虎顧禦諸,田虎立刻拔出佩劍朝韓信喊:“你要袒護她?!”
他提高音量:“你清醒些,現在俠魁命懸一線,整個大澤山隻有顧雲堯能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