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禦諸猛然睜眼,一切倏地靜了下來,隻有那些閃爍的蒼白的星。聲樂未竟,可她已然清醒,絕不再陷入。
她起身環顧四周卻無發現,還以為是東皇太一的詭計,心想裝貨,硬的來不了來軟的,賤不賤!
顧禦諸朝一旁惡狠狠地啐了一口,又席地靜坐。她忽然響起方才在迷思中将自己拽出來的聲音。
像老人…叫自己魚兒的老人,唯鬼谷子王诩,可他如今行蹤不明…
……行蹤不明。
顧禦諸望着那些閃爍的星辰,忽然覺得它們不再那麼刺眼了。像是有人悄悄将燭火調暗,讓這無邊的虛空變得溫和起來。
一顆水珠浮在她眉心前,水珠裡映出曾經的畫面——鬼谷的晨霧中,她在溪邊,正把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塞進老人家的衣領。
“王诩——出來!”她朝虛空喊,不期望得到回應。
鬼谷子的聲音随即響起:“多年不見,竟變得這樣沒禮貌。”
“…你最好祈禱你是真的。”顧禦諸冷冷的,眼神卻兇狠。
“還是沒卸下兵器的模樣。”聲音驟然清晰,顧禦諸平靜回頭,王诩便立于不遠處。
她一見便知,這是真的鬼谷子王诩——他的手上沒有鬼谷傳人的玉扳指。
她冷笑一聲,“怎麼,同是天涯淪落人?”
鬼谷子背着手,眼中流露出些慈愛。他搖搖頭:
“老夫在等你。”
……
“‘四方之力’?”顧禦諸兩個胳膊肘撐在膝蓋上,向外嗤了一聲,語氣像是覺得荒謬。
保險起見,眼前的鬼谷子也可能是東皇太一用來套話的工具,于是顧禦諸佯裝不知。
一聽鬼谷子當年離開鬼谷便是為了尋找“蒼龍七宿”的秘密,顧禦諸便更想笑了。
鬼谷子看顧禦諸憋屈的表情,不解問道:“怎麼?”
顧禦諸長出口氣。
“你逗我呢吧……
…十年了,你竟也在找那所謂的蒼龍七宿?”她微微擡眼,語氣裡摻了絲涼意,“田光燕丹昌平君那群人折騰到死,蓋聶衛莊陷在縱橫之争裡脫不開身,你倒有閑心繼續這場鬧劇。”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顧禦諸捏住眉心,“真是……”她自覺多言,又平靜下來。她松開手,目光重新落回鬼谷子臉上,像一把緩緩歸鞘的刀。
“…咳。看來外面發生了許多事。”鬼谷子趕忙轉移話題。
“改朝換代了,老王。…”
“這般……老夫與你提到的那些人,原以為蒼龍七宿是一種可掌控的力量,故制定‘青龍計劃’,意圖集齊神器與四方之力,以此駕馭七宿。然而,十年探尋後,老夫發現——它并非人力可及之物。”
顧禦諸嘲笑道:“查了這麼久死了那麼多人,最後發現這是個自然發生的玩意兒。真夠逗。”
“實際上,這也隻是老夫的推測…因為有關其的信息仍然少得可憐。”
“比如?”
“如今天下,五行如何?”鬼谷子問。
“一主金,一主火。”顧禦諸平平說。
“你意在哪方?”
“火。”
“便是。魚兒洞見一直極好。蒼龍七宿屬木,木生火而克金,火生土而克水,火勢終将燎原代秦。而‘四方之力’若能齊聚,便可引動七宿之力,助火德代秦。”
“說重點。”她截斷話頭,語氣不重,卻不容拖延。
“作何急?若非太一許可,這空間你我皆無逃離之法。”
“得四方之力也無可敵麼?”
“莫要再與老夫套話了,你會知道該知道的。”
顧禦諸啧了一聲,隻得再聽鬼谷子叨叨。
“四方之力實為‘玄武大千’、‘朱雀德門’、‘白虎大荒’與‘蒼龍七宿’,分别對應北方、南方、西方、東方;若前三方力量得以共同施展,便可通曉‘七宿之力’!昔日在鬼谷,老夫便察覺你身負‘大千’——此乃玄武之象,與蒼龍七宿相生相引。若得大荒之力相輔,或可成為七宿之力的關鍵。”
“為何?不過一方力量,如何稱之最?”顧禦諸目光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