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淩妍狀似妥協了。她不情不願的伸出嫩白的手掌,剛剛運起太一守心經,黑霧就像是感知到了什麼,自動的翻滾起來,扭成一條黑色的霧鍊,纏上了她晶潤的手指,黑氣眨眼間就漫到了手臂之上。
她本已經做好了被灼傷的準備,就等着這傀儡一燒起來就打滾裝死。誰知那能瞬間燒掉張大慶手掌的灼氣,就像一道暖風吹在她手上一樣,什麼異常都沒發生。長孫淩妍隻覺得在體内蟄伏多年的那柄魔劍忽然像是被什麼喚醒了一樣,忽然沿着脈道動了起來。
木傀儡的溫度在緩慢的上升,而且還在不斷的積存中,可要說會燃燒起來,那暫時還達不到。
自她伸手開始,芝蘭和張大慶就目不轉睛的盯着她。他們眼見那灼氣雖然來勢洶洶,可那爐鼎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痛苦之色,便知道這步棋算是走對了。
“走吧,别停下。”
張大慶将彎刀牢牢抵在長孫淩妍的後心,催促着她向着綠洲前進。
芝蘭走在最後面,伸手給張大慶和長孫淩妍各拍上了一張逆水符。從進來到現在,她古古怪怪的符倒是拿出了不少,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小丫鬟能襯得起的身家。
隻是現在,沒人有心情再去追究她的來曆,因為眼見着一步步的靠近,綠洲就在眼前了。
“要上去嗎?”
長孫淩妍的腳步慢了下來,頓時惹得張大慶十分不滿。
“當然,要不怎麼拿寶貝啊!!别想拖延時間,快給老子上去!”
他一邊用彎刀抵了抵她的背心,一邊惡狠狠的罵道。
就在此時,張大慶忽然覺得。身後有股怪風襲來。
他心道不好,一個旋身便躲了過去。他想回身探探情況,可敵人卻絲毫沒有給他喘息之機,揮刀就向他砍了過來。
是芝蘭!!
張大慶雖沒看到襲擊他的人影,可是能摸到他背後攻他不備的,除了芝蘭還能有誰?!!
“賤人!!!敢偷襲你爺爺!!!!”
張大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一邊高聲喝罵着,一邊狠狠的左躲右閃,找尋一個喘息的機會。
可他本有一條手臂受了傷,另一隻手又拿刀威脅着長孫淩妍,哪能反應那麼快。幾個回合之後,一個躲閃不及,張大慶隻覺背後一痛,三支冰刃透胸而出。
他倒是硬氣,憑着一股子兇性,硬是頂着劇痛一掌把芝蘭打的口吐鮮血,抛落在不遠處的湖水之中。
隻是打完了這一掌,張大慶自己的傷口也被崩裂的更加厲害,他也支撐不住,一下子就癱坐了下去。
“你......你這個賤貨!”
他手按着血流不止的胸口,大聲的喝罵着。
那傷處的肌膚已經開始黑化潰爛,顯然是淬了劇毒的。張大慶将僅剩的那隻手探進了懷裡,想要摸出一枚解毒丸控制一下創口周圍的毒素。
可剛一動作,他就驚駭的發現,他的身體竟像是被禁锢住了一樣,分毫都動彈不得!
更可怕的是,他漸漸感受不到傷口的疼痛,也感受不到肌膚的觸感,他沒有知覺了!
殺人奪寶,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張大慶心中又悔又恨。沒想到他行走三界幾百年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最後竟然栽在一個小丫鬟的手上,真是實打實的陰溝裡翻船。
“你到底是誰?讓老子死也死個明白!”
他口裡最然叫嚣的狠厲,心中卻暗暗做着同歸于盡的準備。
他如今金丹已成,既然現下已無絲毫的生機,那便拼着自爆金丹也要将讓這賤人陪葬罷。
張大慶那一掌拼盡了全力,打的芝蘭好半晌才能爬起了身。她似乎也受了很重的内傷,摸索着從懷裡掏出幾枚丹藥吞了下去,這才勉強回過這口氣來,緩緩的開口說道。
“既然你想做個明白鬼,那我便成全你罷。”“我乃華嚴派長清真人的親生女兒,我名為安知蘭,你可記好了,以後便是你的主人了。”
說着,她取出一隻鈴铛,一手高舉過頭,一手指着張大慶念道。
“聽吾号令,為吾驅策,身魂所忠,永不背叛,汝名張大慶,吾名安知蘭......”
到了這個時候,就連一直在一邊看熱鬧的長孫淩妍也坐不住了。
這......竟是煉魂的攝魂鈴!
“你你是魔修?!!......”
還來不及說完話,張大慶便像是一個失去了提線的木偶,重重的栽倒在湖裡。下一刻,他這具了無聲息的軀殼便被吸入了安知蘭的鈴铛之中,蹤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