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雙雙和他一起坐在窗台上,看他一朵一朵地吃紅色淩霄花,問他:“好吃嗎?”
甯宿點了頭下,“特飽肚,你吃一朵應該就飽了,要試試嗎?”
那血色的淩霄花越看越詭異,花瓣裡的汁液像是真的血一樣,綠色的藤條裡鼓動着紅色的東西,看起來像是血管。
祝雙雙忙搖頭,“我很飽,你吃吧。”
甯宿點頭,又向嘴裡塞了一朵。
顯然吃花讓他心情愉悅輕松,他晃了一下落在窗外的腳,問祝雙雙:“你寫的那本喪屍劇本是什麼樣的啊?”
“害,說是喪屍片,其實就是打着喪屍的旗号談戀愛。”祝雙雙無奈地說:“沒辦法,現在市場就要甜寵劇。”
甯宿眼睛微微睜大了些,“戀愛?喪屍也可以談戀愛嗎?”
“當然啊,喪屍以前也是人啊,而且能思考有意識的喪屍必然是還有人性的。”
祝雙雙雙手撐在窗台上,擡頭迎向暖暖的夕陽,“隻要有人性,就一定會有愛。”
一陣風吹過,窗台四周的淩霄花湧出一層血浪。
甯宿“唔”了一聲,眯了眯眼。
蘇往生:“兩位,别說什麼情情愛愛了,快下來,陳天他們來了。”
昨晚留在别墅搜集線索,今晚必然不能浪費時間在别墅裡,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他們必須外出探查。
陳天陳晴來跟他們商量晚上的行動。
在這之前,他們簡短地交流了一下消息。
陳天說:“我之前一直在想這個村子為什麼這麼有錢,沒想到這個靈異村這麼時髦,還有直播,直播确實能賺不少錢。”
陳晴接着他說:“那伴娘直播的是什麼内容呢,而且她開寵物店這一點也值得注意。”
“我們要把伴娘作為重點關注對象。”
“新娘就更不用說了,她和殷岱君同為外嫁女,跟着她應該能查到殷岱君的死因,如果殷岱君是鬼主,那這局就解了。”
蘇往生說:“還有屠宰場那個屠夫,也很有問題。”
陳天說:“所以,我們今晚就分三批各自跟着這三個人去探查。”
“啊,今天也算新娘和新郎的新婚夜吧,要去聽牆角嗎?”祝雙雙說:“那甯宿一定不能去這邊。”
甯宿:“?”
可以去的。
陳天想了想,“目前的情況看,新娘那邊相對安全,那邊有些奇怪講究,雙雙和蘇往生去吧。”
他已經知道,蘇往生之前是個小道士。
“沒問題。”
陳天又看向甯宿,目光别有深意,“甯宿和陳晴去跟蹤屠夫,有問題嗎?”
蘇往生想到屠夫一斧頭砍斷牛頭,以及單手拖拽牛身,說:“屠夫那邊看起來最危險,他們兩人去合适嗎?”
陳天看向陳晴,陳晴解開脖子上灰色絲巾,甩開向頭上一蓋。
房間那個173的女生消失了。
“……”
好家夥,怪不得當時胖子那麼敬畏這倆人,在某些時候隐身确實防不勝防,可怕得狠。
陳晴從灰絲巾裡探出腦袋,“關鍵時刻能帶一個人隐身,還有問題嗎?”
甯宿眼睛亮晶晶的狂搖頭。
陳天:“那我就帶人去跟着伴娘,以及去查探她的寵物店。”
分工好後,幾人天一黑就行動。
甯宿和陳晴來到屠宰場大門外。
屠宰場的門鎖了,門是鐵欄栅門,他們從門外能看到裡面的場景。
和白天不同,白天屠宰場比外面暗沉很多,深夜裡面卻比外面明亮很多。
收工後,屠夫在屠宰場院子裡升起兩堆篝火,他正在冷白的月光下,收拾白森森帶血的骨頭。
應該下午那隻牛的,他把骨頭拼好,确認沒少後,把骨頭全部扔進了焚化爐的一個箱筒裡。
不知道他做這件事的意義是什麼。
接着,屠夫又用一根繩索托着一隻活豬向焚化爐走,他把那隻活豬塞進了焚化爐另一個箱筒。
陳晴臉色有點難看,胖子是不是也是這麼被塞進焚化爐的?
焚化時,那屠夫在水井旁洗滿是鮮血和碎肉油脂的頭發,接着脫了衣服沖澡。
陳晴移開視線。
這段時間,甯宿又看向角落那個小倉庫。
他一出現在屠宰場,小孩就出現了。
不知道是不是少了一隻手的原因,小孩沒再四肢着地,而是扶着門框站在門邊,用一隻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或許是因為月光很明亮,小孩的那隻眼睛也很亮,凝出一團白光。
屠夫應該是在等火化結束,他們也在等着。
陳晴的隐身絲巾有冷卻時間,所以他們沒有在一開始就用,而是偷偷蹲在門外一個牆角暗中觀察着。
腿都蹲得麻木沒知覺時,屠夫終于從焚化爐裡取出骨灰。
他面無表情地等骨灰涼了,分别裝進兩個麻布袋裡,系到腰帶上,向門口走。
陳晴立即用絲巾遮住蹲在地上的兩人。
開鐵鎖鍊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異常清晰響亮,屠夫從屠宰場出來,經過他們時,停住了。
陳晴盯着屠夫的軍綠皮靴屏住呼吸,緊張得連呼吸聲都不敢發出。
屠夫洗過之後,身上那種濃烈的鮮血和腥臭味道少了很多,但淡淡的血腥氣一直都在,那是長期浸淫在血肉場揮散不去的。
屠夫擡腳向前走。
陳晴松了口氣,在他稍微走遠一點後,拽着不知道在看什麼的甯宿跟上去。
屠夫在月光下慢慢走着,走過兩條街,來到槐楊村村後的殡葬館。
殡葬館背靠大山,山上一棵棵槐樹在夜晚靜默如鬼影,襯得殡葬館背面幽黑陰森。
甯宿和陳晴互看一眼,不明白屠夫帶着兩隻畜生的骨灰來這裡做什麼。
陳天讓瘦猴安葬那隻被砸死的黑狗,難道屠夫也是要讓這兩隻畜生和人一樣安葬?
很快,他們就發現并不是這樣。
屠夫深夜在殡葬館做一件詭異的,完全無法理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