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兔子的鐘盈也在歎氣:哎——
她同樣蹦到了交界處,同樣想喋喋不休。
“怎麼這樣。”
鐘盈想不通。
明明步驟都是對的,明明路明就成功了。
“哎喲!你怎麼又變成兔子了。”陸明扭過頭,好奇地打量着毛發蓬松的白兔,伸出左手準備薅兩把。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将蠢蠢欲動的他隔開。
陸明從下而上地打量着來人,對方很高,可惡……因為自己坐在地上的緣故,他看起來更高了。
很白,不是那種健康的天生的白,像是終年不曬太陽的那種白。
瞳孔深處有一絲幽綠色。
他好特别,周圍的各種人、怪物一瞬間都變成陪襯。
“兄弟,你……”你誰呀!
天然少一根筋的他突然恍然大悟,對着鐘盈壓低嗓音:“咱們那鄰居?”
兔子鐘盈被他捧了起來,不自然地蹬腿挪動幾下,對方卻捧得很熟練,像是恰好預判了她的預判,怎麼也逃不出。
放棄掙紮,癱倒在他手裡的白兔子,像一坨松軟的糯米糍。
安靜了沒一會,又因為陸明的話,開始扭動掙紮起來。
她擡頭看,隻看到對方收緊的下颌線。
鐘盈:“是……吧?”
她好像也不那麼确定。
與她猶疑不決的話同時落下的,是陌生人吐出來的肯定句。
“是,你好,陸明。”
“啊——你好你好,”大學生尬笑着,一陣奇異的沉默蔓延開。
他撓了撓腦袋,總覺得這位龐然的鄰居變人後,體積變了,物種變了,那種莫名其妙的震懾力和距離感,好像沒啥變化。
很快,陸明就适應了他們的新形象。
尤其對鐘盈的兔子形象接受得非常好。
他湊過去和鐘盈咬耳朵,說悄悄話。
少部分是如何做一隻動物的“經驗”,大部分都和變回人的鄰居有關。
比如感慨“這家夥居然真的是人?!”,又比如嘀咕“所以他變化的物種到底是什麼?!”,還比如揣測着對方年齡職業……最後歪曲到“真羨慕,這麼高,一定有180吧……”
這悄悄話的姿勢擺出來,鄰居首先不動聲色地離遠一點。
鐘盈抖了抖長長的兔耳朵,被迫聽了一耳朵垃圾話。
最後get到了重點:身高。
哎呀,在意料之外,但莫名又很合理。
一陣吵嚷聲從外面傳來,先是兇神惡煞的交涉,後來是刺耳的電鋸聲,樹洞的地面劇烈地晃動了起來,裡面的人和怪物東倒西歪。
被一大家子圍在中心的小盧米穿着背帶褲,驚慌失措地尖叫着,下意識撥開他們往西岸跑。
他的情況很不穩定。
變成老鼠,掉落的衣服還沒來得及真正落地——又變回了人。
“那位大姐姐?”
他看向鐘盈,似乎認出了她。
灰色的老鼠猛地高高跳起,将蹲着的兔子用力一推,“快走,快走,壞人來了!”
轟的一聲,木屑亂飛,昏暗的樹洞驟然變得明亮,不再隻有一個個孔眼透着光。
一群荷槍實彈的、蒙着面,隻露出眼睛的,和之前見過的獵戶還要不同的奇怪黑衣人闖了進來。
果樹劇烈地抽搐着,地面的晃動越發密集,連本體都傾斜。
洞口的破損處流淌出了奇特的綠色汁液,将地面浸透,像粘稠的、怎麼都流不完的血。
樹皮蠕動了起來,洞口以一種很詭異的樣子,一點點地合攏。
“哎喲!”
鐘盈好像聽到了誰在痛呼,然而她被迫地,在周圍不斷擡起落下的腳掌中奔跑,生怕不小心被踩扁。
根本沒精力分辨。
一片混亂中,捂着胸口的陸明被他們捉住。
“别怕。”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樹幹上裂開一道縫隙,像嘔吐那樣,将陸明和黑衣人,一塊兒吐了出去。
鐘盈見到這幕,停頓了一瞬。
她還看到了同樣被追逐的鄰居。
這次他們之間的距離遙遠,因此她很真切地看到了他的全貌。
在她感慨對方的容貌氣度非常顯眼的同時,黑衣人可能也是這樣想的。
圍過去的人格外多。
體格也特别健壯一些。
和陸明的束手就擒相比,他明顯有着一戰之力,很快甩開顧忌着什麼,有點束手束腳的黑衣人,朝着鐘盈跑來。
“一隻兔子。”隻露出一雙眼睛的黑衣人嘀咕着,語氣古怪。
他手中紐扣大小的奇怪金屬制品,在不停震動。
“追!”
鐘盈和鄰居彙合後,圍攏過來的黑衣人變得更多了。
她跳到鄰居手裡,鄰居很有默契地抓着鐘盈甩開又追上來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