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錢磊自知勸不動徐禹珂,他這人一貫有自己的主意,并不會被人左右了思想。
他既然決定了要把程雨栖留在身邊,那就應該是早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
大皮那些人,一日拿不到錢,就一天不會讓程雨栖有好日子過。
他們這以後的生活,注定不會是太平日子。
煙燃至底部,李錢磊狠狠地吸完最後一口,煙頭踩在腳底,用力碾成泥。
“希望禹哥你不是撿了條沒良心的蛇回家。”
濃霧終于散去,徐禹珂伸手薅了一把短茬,這事兒,他其實想得還挺開:“是蛇也行。”
李錢磊勸不住,準備無功折返。
“錢磊。”剛走兩步,徐禹珂突然又叫住他,問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李阿姨她現在還認你這個兒子不?”
“當然不認。”李錢磊後退回他身邊,恨得牙癢癢:“我落到這樣的田地,可都是拜程響林所賜。”
言外之意是,你居然還要照顧他的女兒。你這行為,跟認賊作父有什麼區别?
徐禹珂全當作沒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繼續問:“那你爸還認你這個兒子不?”
“我爸這人就沒有我媽那麼偏激。”說到他爸,李錢磊的語氣總算是軟了不少,甚至還揉起了胸口:“我爸對我還有點兒感情。”
徐禹珂若無其事:“你爸還認你就好。”
“好什麼?”
“給栖栖弄個學上。”
想起程雨栖半年前參加的中考,李錢磊站徐禹珂邊上,又點了根煙,自然而然地問道:“她中考考幾分啊?”
“92。”
“我是說她總分一共考幾分?”
“92。”
李錢磊震驚三秒,反應過來後,哈哈大笑:“他媽的,這成績居然比我還離譜。”
這個成績,如果不是缺考和交白卷這兩種極低概率的事件,那就把她打回初中部,回爐重造吧。
他笑夠了,才幸災樂禍道:“初中部校長可不是我爹,沒轍。”
徐禹珂皮笑肉不笑:“高中部校長是你爹就行了。”
反應過來之後,李錢磊都驚呆了:“就他媽這成績,還想讀高中?”
“你給再多借讀費,我爸也不會接收的。”
徐禹珂手落在他肩上,安撫性地拍了拍:“所以我才找你。”
李錢磊笑容一垮。
隔好久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是答應了什麼破玩意兒:“不是,我憑什麼要幫她啊?”
徐禹珂已經一步兩個台階,輕松上了樓,隻留給他樓道拐彎處,一道瘦削的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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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禹珂上了樓。
門沒關緊。
他推開門走進去,程雨栖正在房間裡收拾行李,看這樣子,她像是要走。
她把自己帶來的舊物件,一件一件地丢進紙箱子裡,卻把他給她買的新衣服一件一件堆在床頭。
那堆衣物疊得厚薄不一、高低不平,似乎隻要稍微動一動,她堆的小山丘就會轟然倒塌。
她便又能重頭再堆一遍了。
徐禹珂了然,她不是真心要走。
小姑娘該是在等他主動表态。
徐禹珂靠在牆邊,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緩慢的動作,開口打趣:“我們栖栖,這是要去哪兒?”
聞言,程雨栖坐在床邊,停下手裡的動作,偏過頭避開他的視線:“你的朋友,他好像不太願意接納我,我不想讓你為難。”
徐禹珂走進去,将書桌前的椅子勾過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