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為什麼?
這就是不肯向他哥這種惡勢力屈服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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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岑在校期間組建了一支技術團隊,緻力于智能康複的研究與應用。
年初項目資金周轉困難,他哥季川收起狼的大尾巴,主動提出願意向他的團隊注入資金。前提是他必須帶着他的項目回國,并将辦公場所搬至崇盛工業園,搬到他哥的眼皮子底下。
并且,他哥對此理所當然:“我總得知道,我花錢都養了些什麼樣的人吧?”
國内傳統醫療行業,搞實業的老闆居多,季岑也沒想到他哥居然對互聯網科技、人工智能的接受程度還挺高。
本着背靠崇盛這棵大樹好争取些政策便利的心态,他回國了。
哪知道,他前腳剛回國,他哥後腳便露出了狼的本色。
季岑這才意識到,他哥把他從大洋彼岸騙回來,隻是試圖掌控他人生的第一步。
季川開始對他的項目品頭論足,并且對他這個人指手劃腳:“你這個年紀不結婚是為了什麼?”
崇盛集團董事辦,季岑懶懶地靠在窗邊,從煙盒裡敲出根煙,咬在齒邊,反問他:“我這個年紀,結婚是為了什麼?”
這句話無疑是一種嚣張跋扈的挑釁。
季川當下便砸了煙灰缸過來,并撂下狠話,他要季岑要麼找個女人結婚,要麼流放到偏遠地區做售後服務。
季川打心裡認定,季岑能為了他的項目和團隊選擇回國,自然也能夠因此妥協,和他安排好的家世背景所差無幾的女孩兒結婚。
水晶煙灰缸砸在手工地毯上,紋絲不動,連碰撞聲都是悶響。
季岑摸出打火機,啪哒一聲,藍色的小火苗攏在他的手心裡,他咬着煙深吸了一口,又緩緩吐出煙霧,平淡又傲慢地說:“那就流放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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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季岑出現在崇盛集團際日城辦事處,從事售後安裝和維修服務的前因後果。
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還不至于向一姑娘傾訴,他扯着唇角,漫不經心地道:“服從公司安排。”
“我是說”,山上的氣溫低,唐瑤發覺有些涼意,下巴抵在膝蓋上,搓着手哈氣,“你的父母,他們怎麼會同意你找份長期出差的工作?”
季岑見她冷,便脫下藍色工裝外套,拎在手裡遞給她,縮手回來時,看到腳邊一朵蒲公英,摘下來,于指尖撚了撚,鼓起腮一吹,道得随意:“無父無母的人,就如這野草一般。”
蒲公英的種子在昏黃的燈光裡走遠,一路紛紛揚揚,落地生花。
說起來,可能有點不道德。
但唐瑤聽到他說他無父無母的時候,内心确實忍不住雀躍了一下,因困倦而迷離的雙眼瞬間晶亮。
唐瑤的父母經營一家面館二十多年,也算是提前步入了小康生活。隻是父母都已經年過五十,無論是在和面還是擀面皮兒這類的體力活上,都已經力不從心,早早累出了勞損腰肌。
因此,找個能吃苦、脾氣好、家庭條件差的完美女婿作為接班人,就成了當務之急。
說句上不了台面的話。
無父無母,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緣分,确實于她所求的婚姻,是件錦上添花的事兒。
既不要擔心婆媳之間那不可調和的矛盾,也不用擔心把老人家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拐走,寒了老人家的心。
唐瑤摁住内心的躍動,裝模作樣地問他:“那你女朋友呢?”
季岑卻笑了。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咬着根狗尾巴草在嘴裡,側着腦袋看着唐瑤,吊兒郎當地問:“我有沒有女朋友,你沒打聽到?”
唐瑤裝起了無辜:“沒啊。”
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就敢調戲他?季岑笑:“真沒有?”
奇怪,明明已經多穿了季弟弟一件工裝外套,怎麼還是覺得周遭的溫度一下子下降了至少五攝氏度呢?
這怪異的感覺迫使唐瑤決定對他坦誠:“其實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她非要告訴我,你沒有女朋友,我就這麼勉強一入耳。”
“是嗎?”季岑問:“你什麼朋友對我的私事這麼清楚?”
唐瑤啞口。
這事兒搞不好存在烏龍細節。
季岑有沒有女朋友,褚愚還能比季岑本人更清楚嗎?那萬一,他有女朋友,她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有些一言難盡了。
唐瑤撇了撇嘴,一罐子問到底:“那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啊?”
季岑咬着狗尾巴草,身子往後仰,雙臂抻直了,撐在身後開闊的地面上,看着唐瑤,突然正色道:“當然。”
艹。
丢死人了。
撩了個有主的。
唐瑤決定裝死,準備告辭。
拜拜了您嘞。
季岑卻在唐瑤起身拍拍屁股走人的時候,氣定神閑道:“沒有。”
當然沒有。
艹。
你說話能不能别喘氣兒啊?
“騙子。”唐瑤反應過來,輕拍了季岑一下手臂,臉頰微微滲出紅意。
撩漢不成,反被他撩到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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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地燈走了電,光線忽明忽暗。
夜空裡,月光皎潔,星河璀璨。
唐瑤先抵不住困意,打了個呵欠。
她強撐着睡意和季弟弟東扯一句,西扯一句,開始詞不達意。
不過須臾,她埋在膝蓋間的下巴便向右一傾,輕輕阖上了眼皮。
“唐瑤”,季岑沒給她睡着的機會,在覺察到她想睡覺的第一時間裡叫醒她,“去帳篷裡睡。”
“但我還沒有卸妝。”唐瑤披着他的外套,迷迷糊糊地回答他。
“不卸不行?”季岑覺得有些好笑,人都困得不成樣了,心裡還惦記着卸妝呢。
“不行,對皮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