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瑤腦袋暈暈乎乎的,感覺季弟弟好像是在屋内應了一聲。
具體說了些什麼,她沒聽清。
雙耳如同被屏蔽的通訊工具,除了刺耳的長鳴聲幹擾之外,什麼迅息都沒接收到。
大概、可能……
他說的是——
你進來吧。
直覺小天才唐瑤,破譯出季弟弟的通訊密碼後,手按在外面屋子的門把手上,輕輕一推。
門便被打開了。
季弟弟所住的東邊房間,門大喇喇地敞開着。
而弟弟,脫得隻剩下一條内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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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闆上的節能燈泛着淡淡的白光,吸引了萬千小飛蟲,飛來赴死。
季弟弟的肉/體在昏暗微弱的燈光裡,綴着一層細碎的冷白。
那是專屬于年輕弟弟的皮膚色。
唐瑤目之所及,首先是季弟弟那明晰的肌肉線條,塊狀分明。
以及平坦的小腹上,肚臍連線的位置往下,如刀刻雕琢般性感的人魚線。
唐瑤下意識地用手擋住雙眼,随即而來的是全身的血液往上翻湧,直欲沖破大腦皮層,臉紅得能滴血。
擋住眼睛的那五秒鐘裡,唐瑤悟出一個人生哲理:美色在前,想看卻不看,是傻子。
看了,頂多被罵一頓。
不看,卻是悔一生呐!!
于是,原本遮擋住眼睛的雙手,手指與手指之間的縫隙慢慢裂開,直到裂無可裂。
随着黑色T恤的衣擺垂至腰間,季弟弟拽了旁邊椅子上一條短褲,往身上套。
一雙長腿窄勁而筆直,伸進淺灰色運動短褲裡,褲子提起,藏住了他那讓人面紅耳赤的尺寸。
讓人隻敢回憶,他穿的那條黃色内褲,騷包得像一顆剛剛煎好的荷包蛋。
全程抓住唐瑤偷看的季岑,整理好衣服,淡定地朝着她看過來,勾了勾唇:“偷看别人換衣服,你就不怕長針眼麼?”
“沒,我沒看。”偷看被抓包的唐瑤吓得十指并攏,沒什麼底氣地否認:“你看我眼睛都遮住了。”
“是嗎?”季岑上前一步。
暫時失明的唐瑤,能感覺到面前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罩下來。
她不敢輕舉妄動。
隻感覺心跳如鼓擂。
仿佛置身于某個比武擂台上,她是擂鼓,季弟弟是鼓槌,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上,咚咚咚咚……
此刻,真應該裝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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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岑捏住唐瑤的食指,指腹稍稍用力,唐瑤的指縫被迫打開。
一根一根被撥開,直到十指張開,跟手部肌肉失去彈力了似得,僵硬地貼在臉上。
季岑這才滿意地收回手臂,手背蹭了蹭自己的下巴,“啧”了一聲:“那你臉紅什麼?”
“我、我發燒了。”
季岑嗤一聲,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一雙長腿悠閑自在地交疊。
他拉開書桌的抽屜,翻出根水銀溫度計,随手丢在書桌上,不緊不慢道:“那量個體溫看看。”
五分鐘後,季岑看着體溫計上的39度,開始懷疑人生:“你作弊了?”
唐瑤這回是真沒力氣了,兩眼冒星,身體一陣癱軟,倒在他的床上,軟綿綿地回了聲:“不可抗力。”
“弟弟,你有退燒藥嗎?”
見唐瑤狀态不對,季岑立即收起了玩笑模樣,拉出抽屜,找出退燒藥,掰了兩顆,就着熱水,給她服用。
“有哪兒不舒服嗎?”他問。
唐瑤仰躺在他的床上,閉着眼睛,用手臂擋住燈光,小聲問:“臉癢,我是不是要過敏了?”
季岑看着她雙側臉頰泛起的紅潮,以及已有雛形的塊狀凸起,抿了下唇,昧着良心說:“不是,你沒有。”
唐瑤立刻松了口氣,蹬掉脫鞋,縮上他的床,小聲同他商量:“季弟弟,我今晚能睡你的床嗎?”
“我生病的時候不想自己睡。在家跟我媽睡,在這破地方,能不能跟你擠個房間?”
季岑愣了一下,垂在身側的食指蜷了蜷,好半晌才輕聲回應:“好。”
“你睡沙發吧。”唐瑤等到了答案,開始得寸進尺:“如果,你要跟我睡一張床的話......也不是不行……”
“不過,跟我睡了以後,你就得跟我回家,跟我結婚。”
“不結婚。”季岑沒好氣地回:“死都不結婚。”
他轉身便去了隔壁徐禹珂的房間裡,抱了他的被子來,扔在沙發上,正準備睡覺。
又聽到唐瑤在那兒嘀咕。
走到她跟前,才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季弟弟,關個燈,有光我睡不着。”
“行。”
季岑走到她床頭,向上撥了一下開關。
“啪”一聲,房間裡的節能燈泡先暗掉。
季岑又走到書桌前,将台燈熄滅。
整個房間陷入了漆黑。
如墨潑過的夜,空蕩而寂靜。
服過退燒藥的唐瑤漸漸進入睡夢裡,迷迷糊糊地交待季岑:“季弟弟,你不許打呼哦。有聲音我也睡不着。”
“你事真多。”
回應他的,回應黑夜的,便隻是唐瑤因發燒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知道了。”季岑抓了下頭發,扯過被子蓋在身上,兀自笑了笑。
所謂鸠占鵲巢,大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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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
窗邊染上橙紅。
唐瑤在季岑的床上醒來,燒已經退了,但臉上卻是又燙又癢。
出于本能反應,她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
看到了自己的臉。
“豬啊~”
唐瑤吓得扔掉了手機,驚呼一聲。
手機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鋼化膜碎裂的聲音,季岑聞聲進來。
唐瑤哭哭啼啼:“季弟弟,嗚嗚,你看我像不像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