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楿屋前有一個小院子,裡面有幾塊田地供她種植果菜,外面圍了高高的竹籬笆,上頭十分尖利,防止有不安好心之人翻欄來犯。
餘長樂也是後來才得知,村裡曾有些對池楿暗暗觊觎的男子産生過歹心,那時池楿都還未成年,不過還好池楿有村長極力庇佑,那些歹徒單單是起了心思,還未付諸行動便被一大娘察覺到舉報,随後村長直接報官到衙門嚴懲。
天祿國律法嚴格,最痛恨此等惡行,那幾人坐牢數年,最後還被驅逐村外,才算了事。
這招殺雞儆猴非常有效果,自此以後便無人再敢來動歹念,隻是池楿多少有些心有餘悸,她父母去世,從小到大孤苦伶仃,全靠與母親生前關系甚好的村長照拂一二,才能得以村子裡立足。
所以将屋外弄得嚴謹些,也算是自我一種心理寬慰。
不過要是說那些喪星的傳謠姑且還能說是村民們迷信無知所導緻,那麼關于池楿一直不成親的風言風語那可以稱得上惡意滿滿了,雖然村長再三警告不得胡言,但也堵不上有些人非得扭曲是非的賤嘴。
而最熱衷讨論這些謠言的大多為男子,隻是餘長樂發現他們雖嘴上诋毀,但卻又極其想提親于池楿這麼一個無甚依靠的貌美女子,可謂真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雙面賊人。
餘長樂曾問過池楿,會不會因為這些言論而産生影響,池楿隻道,“清者自清,我問心無愧,便不會為這些不值得的人自尋煩惱。”
餘長樂很是佩服池楿這種心态,隻感覺自己可能做不到這般雲淡風輕,不多時,她便已經到了池楿屋門口。
見竹欄圍起,餘長樂熟練地繞到開了個口子的小門處,随後她拉起外頭的一根連着裡面木屋的繩子輕輕搖晃,搖兩下停一下,再搖三下,池楿住房的屋檐立刻就有小石頭撞擊的聲音響起。
很快纏在這邊的幾顆石頭也搖晃起來,餘長樂會心一笑,這是她與池楿相通的一個暗号,如此對方便知道是她來了。
餘長樂在竹欄外喊了句“阿楿姐姐”,一條大黃狗聞聲迎面而來用嘴将裡頭那纏繞的線頭拔掉,竹門瞬間開了一條縫隙,餘長樂輕松推開,總算是進了前院。
“黃豆,你變胖了哈哈!”餘長樂親昵地摸着大黃狗的頭,而大黃狗見到餘長樂也是興奮地甩起尾巴,整個身子匍匐在地上,任由對方摸腦袋,瞧着很是親熱。
待撫摸了一會兒黃豆後,餘長樂扭頭看見那木屋的門已經開了,于是她拍了拍大黃狗的屁股笑道,“黃豆,你自己去玩吧,我先進去找阿楿姐姐了!”
餘長樂小心推開門,随後便看見池楿在桌前寫字,也不好出聲打擾,于是站在這裡想等她忙完再說,隻是餘長樂目光實在忍不住被池楿漂亮的側顔給吸引去,一時竟看呆了眼。
眼前人眉目極佳,端得是一副細細勾勒出來的畫中人模樣,一身素衣,發絲僅用木簪挽在腦後,垂落至額前及肩上的青絲随窗外的風微微擺動飛揚,更襯得池楿氣質清隽出塵,猶如翠林松柏。
她神情認真,俯身握住筆杆轉動,雖其皓腕纖細,但筆鋒卻強勁有力,當最後一捺落筆,池楿終于擡起頭來望向餘長樂,“你今日前來找我,所為何事?”
對方聲音好似泉水流淌,清冽動聽,隻是語氣十分溫柔,仿若一陣柔和的風吹來,餘長樂眨巴着大眼睛不過與池楿對視一眼,便紅了耳根,愣神了好半天想起回話,“阿楿姐姐,我…我今天來是給你送餅子的!”
言罷,她馬上從籮筐裡拿出一個卷餅雙手遞上,“我親手做的,想着來給你嘗嘗。”餘長樂滿臉真誠,笑得兩個小酒窩凹陷。
池楿目光挪到了對方手上,臉上也露出了淺淡的笑意,“多謝,你有心了。”
毛筆放下,池楿取了帕子将手擦淨,這才從餘長樂手中接過那還熱乎着的卷餅,她低頭觀察了一下形狀,倒是頭回見這個樣子的餅子。
村子裡賣餅的就那麼幾家,不是蒸餅就是硬邦邦的烤餅,這般卷起來的着實未曾見過,池楿略帶遲疑又看向餘長樂,而對方此刻歪頭眨巴着大眼睛正一臉期待地望着自己。
興許是這眼巴巴的小模樣太像某種幼獸,池楿心頭好似羽毛輕輕拂過,竟被激發了一下某種奇特的憐愛心理,她臉上笑意更濃,就這麼在餘長樂期許的目光中微開檀口,直接咬了一小塊進嘴裡。
“味道如何?”
“好吃。”池楿言簡意赅,眉眼舒展開來,“你用油煎了一面,内餡為野菜,還放了少量鹽醋調味,不知我可有說對?”
餘長樂瞪大雙眼,連忙比了個大拇指,“分毫不差!阿楿姐姐你真厲害!”
池楿搖頭,招招手讓餘長樂坐下,順手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她,“過獎,正好我還未進食,你這餅子倒是剛好可以讓我飽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