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長樂今日還是老樣子與母親分工而行，隻是這劉大樹今天也要去賣菜，娘倆一大早收割好的那些蔬菜給他裝進菜籃子裡，餘長樂隻得等他先走才能悄悄提着餅子離開。

今日出門晚了些，待餘長樂到達的時候自己那地方已被人占了去，隻留有一個偏僻的角落還空在那。

沒辦法，也隻能去那了，若是再過一會兒，恐怕連角落都沒有了。

籮筐裡裝着滿滿當當六十個卷餅，餘長樂特意比上次做多了些，她有這個信心肯定可以賣完，隻是這位置不太好，加上她身材瘦小，被前面的人一擋，就更不起眼了。

好在餘長樂把那塊寫着“餅攤”二字的木闆還帶在身上，往那一杵還是要吸睛很多。

她叉腰放肆吆喝，小小一個嗓門卻不輸旁邊那些賣菜的，今日她旁邊擺着一個賣水果的，籃子裡擺放着梨和柑橘，而朱大娘的包子攤離餘長樂隔了一個攤位。

大部分人流還是往包子攤那邊走，沒有了李栗的捧場，這下很難有人來自己這邊買朝食。

一來餘長樂隻是個新攤位，很多人不知曉味道如何，為了防止踩坑，肯定不會是首選。二來村民們已經有習慣的口味，不會輕易嘗試新的，除了包子攤，還有另一家餅鋪，都是做了很多年，要想把這些生意搶來着實有些困難。

随着時間流逝，剛開始信心百倍的餘長樂逐漸頹靡了起來，眼見朱大娘包子都賣了好幾籠，連旁邊賣水果的都陸陸續續有人來買，唯獨自己這孤零零的始終開不了張，餘長樂吆喝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都快沒聲了。

畢竟這朝食最講究時候，過了最佳的那幾個時辰，再往後越接近午時，那就賣不掉了。

正當她頭疼之際，面前卻突然站着個面色虛白的窮酸書生，他手裡頭捏着一枚銅闆，皮肉笑得很是松垮，“小姑娘，我要一個竹筍餡的，上次在你這買過，味道很好。”

餘長樂眨巴了幾下大眼睛，馬上樂呵呵從籮筐裡拿了一個熱乎的遞給他，得了一文錢的她心情好了不少，起碼總算是開了張。

而這書生擠在前面也引起了後方一個抱着三歲女娃的村婦注意，餘長樂一擡頭與之對視一下，那村婦眼裡立馬冒光，仿佛找到了什麼寶藏一樣，“唉小妹妹，原來你這攤位擺這了，我找了老半天都沒找到！”

一邊說她一邊側着身子擠了進來，“上次我家大娃就是在你這買的吧？她回家一直跟我念叨，所以今兒個我特意來買兩個嘗嘗。”

餘長樂着實沒想到自己不過擺了一次攤，竟有這麼多回頭客，果然是這地段不好，人家特意找來都找不到！不過方才自己擱那吆喝半天，居然也沒聽到麼？

她來不及再細想這些，笑眯眯又遞了兩個出去，一會兒賣了三個，這角落地終是得了些關注，餘長樂趁機又開始叫賣，“卷餅一文一個，保準好吃，童叟無欺！”

這吆喝聲讓一旁排隊等着買包子趕去工地的大漢睨了幾眼，隻是他面上不屑，粗着嗓子嗤笑道，“一個小娃娃也在這誇下海口，怎的你家裡人不來擺攤，讓你在做生意？我可不信能有多好吃，瘦胳膊瘦腿的，怕是和面都沒力道！”

“你都沒嘗過，怎麼就說不好吃？”餘長樂也不惱，當下就拿出一個新的卷餅，扒開禾葉後用刀直接劃了幾下，瞬間分成六瓣，“喏，免費試吃，要是覺得不好吃不買不關系！”

這大漢倒也不推脫，不花錢的東西嘗嘗又怎麼了，于是他伸手捏了一塊放嘴裡，才咀嚼了幾下，他微眯的雙眼突然瞪大，似是不可置信般吞咽了下去。

味蕾好似被打開，清脆爽口又帶酸鹹味，大漢毫不客氣地又捏起一塊忙不疊送入口中，狼吞虎咽就下了肚，隻是這麼一小口根本不夠吃。

還想再拿之際，餘長樂手一縮，立馬阻止了他，“唉，這位大伯，我這試吃可不能被你一個人全吃光了吧？”言下之意，還想吃那就得花錢來買。

那大漢呵呵一笑，此刻俨然沒有了方才那不可一世的神情，反而覺得自己看輕了這妮子不好意思起來，于是吃得多的他一口氣買了三個便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