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曉能約他第二次，擺明了事實利害同他聊，很是誠懇，燕繁也不是那不分好壞的，最後答應她來試試，一方面是因為原曉說的在理，他想當個舞者的心一直沒變，但走上巅峰的路不止一條，試試那條名利雙收，花團錦簇的也不錯，倒也沒讓他選了這邊就放棄了那邊，競賽還是一樣的參加，舞還是一樣的練。

另一方面，在原曉談起她為這個即将誕生的偶像團體做的種種規劃時，從原曉身上，燕繁看到了一種力量，這種力量他從前隻在為他啟蒙的那位退休的競體老師身上看到過，她是真心熱愛她的事業，并且十分想把它做好的。

如果是這樣，燕繁想，或許他真的可以相信原曉，或許，他真的有朝一日能成為原曉口中說的，那個光芒萬丈，讓所有人都認識他的人。

電梯升到14層，轎廂門打開，便是煥然一新的整條走廊，一眼便可見锃光瓦亮的大練習室與擺滿了器械的健身房，盡頭還有幾間緊閉房門的不知道是什麼用處，此時已有不少人到了，都是十六七歲的小少年，正在整層樓裡做三兩聚集着談笑。

燕繁就聽見自己身後喻樂小貓一樣從喉嚨口滾出了一聲壓低了興奮的尖叫。

他們這些個新來的練習生不知道的是，這層樓原曉走馬上任之前還不是現在的樣子，這會兒經曆了半個月的緊急重新裝修，昨天新風系統還功率全開着散味兒。

好在這部分賬面小劉哥說可以算作是走公司的公賬，畢竟練習室之類也算是正常支出，還不必動用她那緊巴巴的項目經費，這才讓原曉沒心疼的哭出聲來。

喻樂燕繁本以為自己到的就算是早的了，可上樓一看，粗略打眼一掃就有十幾個人，瞧着一個比一個精氣神十足，初初的好奇興奮退下之後，選拔的緊張感便一下蔓延了上來。

“好多人啊……”喻樂喃喃道。

那天面試的時候就見識了同組面試的練習生們是怎麼各顯神通的，相比之下，他這個普通高中的學生，就算被父母送去略微學了幾年街舞和樂器也是相形見绌，能通過面試，都是意外之喜了。

這會兒見着這麼多人，已經有人去試了跑步機，還有的人已經開始壓腿了，喻樂看着再怎麼成熟也隻有十六歲，一時腳步都遲疑起來。

“我叫燕繁，你叫什麼？”他前面的長□□亮哥哥冷不丁轉過身來，仍是一張臭臉，語氣卻意外溫和。

“喻……喻樂！”喻樂思緒被面前人驟然打斷，吓了一跳，本能立正，倒是把燕繁逗笑了。

這一笑更是如春風解凍，喻樂看得呆了，就算他們可能以後是競争關系，喻樂也不得不承認，對着這樣一張臉，真的很難升起敵對的情緒。

燕繁也覺得他進入公司見到的這第一個男孩子十分順眼，一雙眼睛裡瞳孔比旁人還要大上幾分，小鹿一般，瞧着便分外瑩潤靈動，笑起來很甜，讓人見了就生出十分親近的感覺。

他這也算是誤打誤撞的猜到了喻樂被原曉選中的原因，就是看着太讨喜了，當然嗓音條件也不錯。

原本原曉也沒打算選個這麼小的，按照她一開始的打算，團内的成員在經過一年左右的訓練，之後正式出道的時候都應該成年了才是，畢竟不管是哪個世界，未成年人從事演藝事業工作總還是多有不便，但還是實在不舍得放棄一個這麼好的愛豆苗子。

喻樂還小呢，他這會兒還沒過生日，隻能勉勉強強算是十六歲，個頭都還跟這些個哥哥們差上一截，才剛剛一米七五。

是以燕繁起手就一把攬住了喻樂的肩膀，高度正好，笑眯眯地勾着他往裡走，“走吧，别在這兒呆站着了，别怕，我們兩個一看就有緣，以後哥罩你。”

還沒邁開步子就聽到旁邊撲哧一聲，燕繁挑眉轉頭，就看見一個眉眼溫和的青年慌張擺手，“抱歉抱歉，不是在笑你們。”

他舉起手裡手機的屏幕，顯露出正在播放的視頻來，裴子晉擡手從耳邊勾了耳機忍笑，“當然你們兩個也很可愛就是了。”

燕繁這輩子最讨厭被人說可愛。

他擡眼，十分客氣的朝着裴子晉點點頭，并沒有和喻樂一樣同眼前這人多說幾句的興緻，徑直拉着還待要說什麼的小喻樂走開，留下有點摸不着頭腦裴子晉。他仍是懶散的交疊着一雙長腿靠在花瓶邊上，隻遙遙的聽見走遠了的倆人交頭接耳，似乎在說什麼悄悄話。

裴子晉不禁無奈，搖頭失笑。

他也是來了才發現自己好像是這一批練習生裡年紀最大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态老了，是抱着來上班混實習報告的念頭參與訓練，跟他來了之後看到的這些青春洋溢激情澎湃的練習生實在是格格不入，不過圈子不同也不用硬融，早點過完三個月把章一蓋，以後再見，可能就隔着一塊屏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