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練習室裡出來,靳澤宇跟在原曉後面,一八三,雙開門,太平洋寬肩,影子把她籠罩的嚴嚴實實的,去當男模都不為過,而這家夥才十九歲。
不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這家夥都實在太不像個傳統意義上的愛豆了。
正好,原曉想做的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團。
原曉沒走太遠,随機開了一間沒人的練習室,低頭給顧嶼塵發了個消息。
“坐吧,顧嶼塵一會兒過來。”她招呼了靳澤宇一聲,這位随意靠在門口的少年點點頭,長腿一邁,直接坐在了練習室中間的地闆上,還覺得不夠舒服,“我能躺一會兒嗎?”
所以五分鐘之後顧嶼塵推門進來就是這樣的景象,兩個人一個坐一個躺,手機裡還放着音樂,他神色略顯複雜,“你倆挺舒服?”
“聽了一會兒澤宇的歌。”原曉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還剩最後一段Outro,聽完吧。”
“當所有星群都熄滅成灰燼
仍有陌生人為你輕按着電梯
門縫漏出的光切開世界的棱角
我們在鋸齒狀的生活裡相互墊腳”
“寫的挺好的。”不得不說靳澤宇做的說唱正好是原曉的取向,這首歌聽感上有種平靜的娓娓道來之感,flow的變化處理的很靈,詞也很細膩,加上顧嶼塵給他寫的beat混的音,是她會加入歌單的那種,“不過你做這種歌,玩地下說唱的時候不會被排擠嗎?”
“你也知道。”原曉聳聳肩,“那幫搞地下說唱的都……蠻擅長燃起來的。”
靳澤宇仰頭,表情先是錯愕,随即又忍不住笑起來,“嶼塵哥,你都在曉曉姐面前給我塑造了些什麼形象啊。”
有什麼不對嗎?原曉看向顧嶼塵的眼神變得有些迷茫,她理解的有什麼問題?
顧嶼塵攤手:“我們也很久沒見了,除了做歌,關于你的事情基本都是你父母轉述的,我隻能保證并沒有添油加醋。”
靳澤宇:……
“好吧好吧,怪我沒說清楚,我不是專門搞什麼地下說唱——當然我也不是對地下說唱有意見啊。”靳澤宇從地上爬起來,盤腿坐在地闆上,歪着頭,“隻是我想搞的音樂不太符合一般意義上對地下說唱的定義來着,我的歌在哪兒都能唱。”
“但現在國内都沒有什麼說唱的比賽平台,我前段時間想知道自己的水平,就去參加了幾個地下的說唱比賽。”他有點兒無奈,“可能是我爸媽誤會了。”
原曉和顧嶼塵對視一眼,怪不得,這三個月相處下來他們也發現了,靳澤宇雖然有點兒個性,但絕對不能算是很叛逆的性格。
“那你對你的未來,究竟是怎麼打算的?”原曉問他,朝着顧嶼塵擡了擡下巴,“正好你哥也在呢,我先說我的态度。”
“你能進出道組名單不是因為你哥的關系,也不是因為缺rapper,單純是你的實力水平在練習生裡确實能排到現在的程度,你的舞台經驗在現在階段裡能讓你在人群裡非常出挑,但之後就很難了,過段時間大家的舞台經驗都會上來,你如果還保持現在的狀态錄制公演,觀衆對你的評價可能并不會太高。”
“如果你隻想做一個說唱歌手,我也可以簽你,但你要知道說唱音樂現在在市場上受衆很少,如果近幾年沒有人來做一個現象級的說唱節目,做純說唱音樂的話,可能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會有太多人知道你,即使你做的再好,收入也不會太高的,這跟愛豆說唱完全不一樣。”
原曉說的非常現實,顧嶼塵也跟着點頭,語氣無奈:“相信我,你現在可能覺得夢想比較重要,但無人問津的日子不太好熬的。”
他親身經曆。
靳澤宇聽進去了,卻還是搖了搖頭。
“我一點兒也不懷疑曉曉姐你真能做出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團,真的,他們有多拼多厲害我比你們可能還要更清楚,一個個都是奔着六邊形戰士去的,所以就算我不想參加團,也從來沒故意在月考裡面拖過後腿。而且,其實我也挺喜歡學那些東西的,聲樂,街舞,還有編曲,我覺得都很有意思,要是不用出道的話我甚至想在公司賴一輩子。隻不過,我追求的一開始就不是那個最好的。”
“我要是能和他們一起成團出道,一定會火遍娛樂圈的,可我不願意為了愛豆事業犧牲掉我的一切時間,即便那可能是所有人都覺得很好的事,可是沒有了生活,我還怎麼去寫詞,怎麼去做我的音樂呢。”
“不好意思啊曉曉姐,我應該早點兒跟你說的。”他抱歉地笑笑,“讓我退出還是賠違約金,都沒問題。”
原曉和顧嶼塵一塊兒沉默了。
靳澤宇的想法或許還帶着點少年人的理想氣,但他說的沒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想得到一些東西就必須要舍棄一些的。
原曉遲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