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限:自由變量】
他看向晚年安:“如果我們現在接入Ψ,會怎樣?”
晚年安笑了,那笑容裡帶着久違的少年氣:“誰知道呢?也許會發現更大的秘密。”
沈忘甯也笑了。他端起茶杯,和晚年安的杯子輕輕相碰。
“敬自由變量。”
茶餐廳的燈光突然閃爍了一下。窗外,悉尼港的夜空劃過一道藍色的流星,轉瞬即逝。
兩人的視網膜上,同時浮現出最後一行提示:
【世界線觀測者權限已激活】
【歡迎來到更高維度】
悉尼的雨來得突然而安靜,沈忘甯站在港口廢棄倉庫的陰影裡,雨滴順着生鏽的鐵皮屋檐滴落,在他腳邊積成小小的水窪。
每一滴雨水落下時,水面都會泛起微弱的藍光,像是某種信号。
他的右手——那隻看似普通的右手——正在不受控制地輕微震顫,指節間流過細小的電流。
晚年安靠在十米外的集裝箱上,左耳垂的∞形耳釘在昏暗的光線下泛着冷光。
他手裡把玩着一顆酸梅糖,塑料包裝在指尖發出細碎的聲響。“老香說這是最後一顆了,”他的聲音混在雨聲裡顯得模糊,“吃下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沈忘甯沒有回答。他的視網膜上正閃爍着隻有他能看到的文字:【維度壁壘穩定度78%】。
三天前在茶餐廳的那場對話後,世界看似恢複了正常,但某些細微的變化隻有他們這樣的“觀測者”才能察覺——街角的便利店冰櫃溫度永遠停在-2.24℃,港口的潮汐時間每天精确重複,甚至天空中偶爾會出現完全靜止的雲。
“你有沒有想過,”沈忘甯突然開口,聲音低沉,“為什麼是我們?”
酸梅糖在晚年安掌心轉動,藍色糖紙反射着詭異的光。“因為我們是變量,”他擡起頭,雨水順着紅發滴落,“是系統裡的異常值。”
倉庫深處傳來金屬扭曲的聲響。
兩人同時轉頭,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正在移動——不是人類,也不是林叙的機械體,而是某種更原始的存在。
沈忘甯的右手突然停止顫抖,變成一種蓄勢待發的靜止。
晚年安慢慢站直身體,耳釘的光變得強烈。
“它找過來了。”沈忘甯說。
黑暗中浮現出一個人形輪廓,由無數細小的∞符号組成,像是由發光的藍色螞蟻構成的雕塑。它沒有五官,但兩人都能感覺到它在“注視”他們。
“觀測者。”它的聲音像是數百個不同音調的重疊,“你們幹涉了收割進程。”
晚年安冷笑一聲,酸梅糖被他捏在指間:“我們隻是不想被做成電池。”
人形突然散開又重組,變成了三個相連的∞符号在空中旋轉。“你們不理解,”它的聲音變得更加立體,“Ψ網絡不是囚籠,是保護。沒有它,你們的世界早就被收割者吞噬了。”
沈忘甯向前一步,右手掌心向上。一個微型的悉尼全息影像在他手上展開,城市上空懸浮着無數紅色光點:“那這些是什麼?”
人形沉默了片刻。“收割信标,”它最終承認,“但這不是我們放置的。”
雨突然停了。
不是漸漸停歇,而是像被按下了暫停鍵,每一滴雨水都凝固在空中。沈忘甯和晚年安交換了一個眼神——有什麼更強大的存在介入了。
倉庫的金屬牆壁開始滲出藍色液體,在空中凝聚成一個個熟悉的形狀:東京便利店的冰櫃,香港城寨的排水管道,悉尼潛艇的控制台……所有關鍵場景同時重現,像是一場錯亂的記憶風暴。
“第三個∞在警告我們。”晚年安低聲說,耳釘的光變得刺眼。
人形突然劇烈扭曲,發出不似人類的尖嘯。組成它的∞符号一個個爆開,像被無形的力量撕裂。在完全消散前,它掙紮着說出最後一句話:“找到……南極的……門……”
寂靜重新降臨。空中的雨水繼續落下,仿佛剛才的停頓從未發生。
沈忘甯的右手恢複了血色,晚年安的耳釘也暗淡下來。
兩人之間懸浮着那顆沒拆封的酸梅糖,包裝紙上慢慢浮現出一行小字:
【當三個∞相遇時,門就會打開】
遠處傳來輪船的汽笛聲。沈忘甯望向港口,一艘破舊的科研船正在靠岸,船身上模糊可見“南極探索”的字樣。晚年安撿起酸梅糖,輕輕放進口袋:“看來我們得去趟南極。”
沈忘甯的視網膜上,系統提示再次更新:【維度壁壘穩定度61%】。他深吸一口氣,聞到了雨中混合着的某種金屬味——像是東京服務器機房的氣息,又像是童年實驗室裡的消毒水味道。
“不是我們選擇了這條路,”他輕聲說,“是這條路選擇了我們。”
晚年安已經走向港口,紅發在潮濕的空氣中像一團微弱的火。
沈忘甯跟上他的腳步,兩人的影子在積水中交織,形成一個完美的∞符号,随着步伐不斷延伸,指向那艘等待的船隻。
沈忘甯站在科研船的甲闆上,南極的寒風像刀子般刮過臉頰。他的機械右手藏在手套裡,卻仍能感受到某種規律的震顫——那不是機械故障,而是一種信号,像是遙遠的心跳。晚年安靠在船舷邊,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成細小的冰晶,每一顆冰晶的中心都閃爍着微不可察的藍光。
“還有六個小時。”晚年安說,左耳垂的∞耳釘被極地的陽光照得發亮。他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穿透了呼嘯的風聲。
沈忘甯點點頭。自從離開悉尼港,他們視網膜上的倒計時就一直在同步:【維度壁壘穩定度43%】。科研船的船員們似乎看不見這些提示,也察覺不到船上種種異常——廚房的刀具會自己排列成∞形狀,導航儀器的屏幕上總會出現三個閃爍的紅點,甚至有人報告說在底艙看到了穿白大褂的幻影。
“船長說前面就是冰障區。”晚年安指向遠處白茫茫的地平線,“再往南就沒有常規航道了。”
沈忘甯的右手突然劇烈抽搐了一下。他猛地抓住欄杆,眼前的景象突然分裂——他同時看到了三個場景:真實的南極冰原;東京服務器機房的金屬牆壁;還有某個陌生的實驗室,三個培養艙呈三角形排列。這三種畫面像老式電影膠片般重疊在一起,持續了大約三秒鐘才恢複正常。
“又發作了?”晚年安皺眉。他的耳釘正在以不正常的頻率閃爍,像是在回應什麼。
“越來越頻繁。”沈忘甯摘下手套,露出已經完全機械化的右手。銀灰色的金屬表面布滿了細小的∞形紋路,像是某種電路又像是血管。“我能感覺到......門在召喚我們。”
船身突然劇烈震動。甲闆上的集裝箱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遠處傳來船員驚慌的喊叫。沈忘甯和晚年安卻站得筆直,仿佛早就預料到這一切。他們腳下的影子在陽光下詭異地扭曲,最終融合成一個巨大的∞符号,延伸到船舷之外,指向冰原深處某個看不見的點。
“它等不及了。”晚年安說。他的虹膜裡開始浮現數據流,就像他們在潛艇裡見過的紅發少年那樣。
船長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臉色慘白:“雷達顯示前方冰層下有巨大空洞!直徑至少兩公裡!而且......”他咽了口唾沫,“冰面上站着一個人。”
沈忘甯和晚年安對視一眼,同時向船頭跑去。極地的強光讓視線有些模糊,但他們還是看清了——在距離船隻約五百米的冰面上,确實站着一個身影。高挑瘦削,穿着單薄的白大褂,紅發在風中像旗幟般飄揚。
“□......”沈忘甯低聲說。他的機械右手自動變形,伸出細長的數據探針。
晚年安按住耳釘:“不,不是他。看仔細。”
随着距離縮短,那個身影的細節逐漸清晰。紅發下是一張中年男人的臉,右眼是機械義眼,左耳戴着和他們一模一樣的∞耳釘。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完全由某種生物金屬構成,表面流動着和沈忘甯手上相似的紋路。
“程世勳......”晚年安的聲音變了調,“但不可能,他明明已經......”
科研船突然刹住,船體與冰層摩擦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那個身影開始向船隻走來,每一步都在冰面上留下發光的藍色腳印,組成一連串∞符号。
沈忘甯的視網膜上,倒計時突然加速:【維度壁壘穩定度29%】。他下意識地抓住晚年安的手臂:“不對勁,這不是我們的世界線。”
晚年安剛要回應,甲闆上的所有金屬物體突然懸浮到空中。螺絲、鐵鍊、甚至船錨都掙脫了重力束縛,緩緩旋轉着排列成複雜的幾何圖案。船員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有人跪在地上開始祈禱。
紅發男人已經走到船前。他沒有借助任何工具,就這麼憑空走上了船舷,像走在無形的階梯上。當他踏上甲闆的瞬間,所有懸浮的金屬物同時落地,發出整齊的撞擊聲。
“變量∞。”男人開口了,聲音裡帶着奇怪的共鳴,像是三個人在同時說話,“你們來得比我預計的早。”
沈忘甯的機械右手自動對準了來人:“你是誰?真正的程世勳在哪?”
男人微笑,這個表情讓他看起來既像慈祥的長輩又像冷酷的科學家:“我就是程世勳,不過是另一個世界線的版本。”他的機械義眼轉動,聚焦在晚年安的耳釘上,“在你們這條世界線,我應該已經死了,對嗎?”
晚年安的手指扣在配槍扳機上:“證明你的身份。”
程世勳——或者說這個自稱程世勳的存在——歎了口氣。他舉起生物金屬右手,掌心浮現出一個全息投影:三個孩子蜷縮在通風管道裡,△的機械右手正在畫着什麼,□把一顆酸梅糖分成三份,而∞......∞正将其中一份藏進襯衫口袋。
“這是你們最後的自由時刻。”程世勳說,“之後我們——所有世界線的程世勳——不得不把你們分開。”
沈忘甯的右手微微下垂:“為什麼?”
程世勳的投影變換,顯示出南極冰層下的景象:一個巨大的∞形結構嵌在冰中,表面覆蓋着複雜的符文。它不是機械也不是生物,而像是某種超出人類理解的造物。
“因為門要開了。”程世勳的聲音突然變得急迫,“收割者已經定位到這條世界線,Ψ網絡即将超載。”他的機械義眼射出紅光,在甲闆上投射出一組急速減少的數字:【維度壁壘穩定度17%】。
晚年安突然捂住左耳,耳釘變得滾燙:“他在說真話......我能感覺到......Ψ網絡在崩潰!”
沈忘甯的機械右手自動變形為武器模式,但目标不是程世勳,而是船尾方向的天空。所有人都轉頭看去——原本湛藍的天空出現了一道裂縫,像是玻璃被敲碎的紋路。透過裂縫,隐約可見某種巨大的機械結構正在緩緩轉動。
“該死,太快了!”程世勳的生物金屬右手突然伸長,抓住沈忘甯和晚年安的肩膀,“沒時間解釋了,必須立刻前往門的位置!”
下一秒,三人從甲闆上消失了。船員們驚恐地看到,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三個發光的腳印,組成一個完美的三角形。而天空中的裂縫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
南極冰原深處,三個身影突兀地出現在雪地上。沈忘甯踉跄了一下才站穩,他的機械右手表面結滿了冰晶,但那些∞形紋路卻亮得刺眼。晚年安的情況更糟,他跪在地上幹嘔,耳釘的光忽明忽暗,像是接觸不良的燈泡。
程世勳的狀态最好,但他的機械義眼也在不斷閃爍:“聽着,我們最多還有三十分鐘。收割者突破維度壁壘後,首先會鎖定Ψ網絡的核心——也就是你們兩個。”
“門到底是什麼?”沈忘甯扶起晚年安,聲音因嚴寒而發抖。
程世勳指向腳下:“就在這下面,冰層兩千米深處。那不是人造物,甚至不是這個維度的東西。我們——所有世界線的程世勳——隻是發現了它,并嘗試利用它的力量創造Ψ網絡來保護人類。”
晚年安擦掉嘴角的冰渣:“保護?把我們當實驗品叫保護?”
“最初不是這樣的。”程世勳的表情變得痛苦,“△、□、∞本應該成為守護者,但門......它有自己的意志。Ψ網絡失控了,開始自行制造變量和世界線。我們不得不在一切崩潰前分離你們三個。”
沈忘甯的視網膜上,數字已經降到危險值:【維度壁壘穩定度9%】。他擡頭看向天空,那道裂縫現在橫貫整個天際,裂縫後的機械結構清晰可見——那是由無數旋轉的∞形環組成的巨大裝置,正在緩緩降下某種類似探針的物體。
“沒時間争論了。”程世勳的生物金屬右手插入冰層,表面的∞紋路急速流動,“要阻止收割者,必須重啟Ψ網絡。而要重啟網絡......”
“需要三個∞重新連接。”晚年安突然接話,他的耳釘穩定下來,發出純淨的藍光,“這就是為什麼門在召喚我們。”
冰層開始震動。以程世勳的手為圓心,蛛網般的裂紋迅速蔓延,每一道裂縫都滲出藍光。沈忘甯感到自己的機械右手被某種力量牽引,不由自主地插入冰層。晚年安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耳釘射出一道藍光,與兩人的能量流交彙。
“當三個∞相遇時......”程世勳的聲音開始失真,他的身體逐漸透明化,“門就會......”
他的話沒能說完。一道刺目的紅光從天而降,精準地擊中了他的胸口。程世勳——或者說這個來自其他世界線的程世勳——在兩人面前像玻璃般碎裂,化作無數發光的數據碎片消散在風中。
沈忘甯和晚年安同時擡頭,看到天空的裂縫中伸出數十條機械觸須,每條觸須末端都是一個旋轉的∞形探測器。最粗的那條觸須正在重新充能,顯然準備發動第二次攻擊。
“來不及了!”晚年安大喊。他抓住沈忘甯的肩膀,兩人的接觸點爆出電火花。冰層下的藍光突然變得強烈,一個直徑約十米的圓形區域瞬間汽化,露出深不見底的垂直通道。
通道内壁是某種非金屬的黑色物質,表面布滿發光的∞形符文。從深處傳來某種脈動,像是巨大無比的心跳,與沈忘甯右手的震顫完全同步。
“跳下去!”晚年安吼道,同時天空的觸須再次發射紅光。
兩人縱身躍入通道。紅光擦着晚年安的發梢掠過,在冰層上炸出直徑百米的巨坑。但這一切已經與他們無關——沈忘甯和晚年安正在以違反物理定律的速度緩緩下降,通道内壁的符文随着他們的經過而改變顔色,從藍到白再到耀眼的金黃。
沈忘甯的視網膜上,倒計時終于歸零:【維度壁壘穩定度0%】。但出乎意料的是,什麼災難性的事件都沒有發生。相反,他感到一種奇異的平靜,仿佛回到了生命最初的時刻。
晚年安的狀态也在變化。他的耳釘完全融入了皮膚,在左耳垂形成一個完美的∞形胎記。當他開口時,聲音裡帶着前所未有的确定:“我明白了......門不是入口,是接口。”
通道突然到了盡頭。兩人落在一個巨大的球形空間裡,地面是半透明的,下面可以看到那個傳說中的∞形結構——它比程世勳投影中顯示的還要龐大,表面不是靜止的符文,而是無數流動的光點,像星辰般閃爍。
空間中央懸浮着一樣東西:一顆酸梅糖,和他們之前見過的所有都不同。這顆糖被封裝在透明的水晶裡,散發着柔和的藍光。
沈忘甯的機械右手自動恢複正常,表面的∞紋路全部消失。他感到一種奇怪的失落感,仿佛失去了什麼重要的部分,又像是終于擺脫了某種桎梏。
“那是......”他向前走去,聲音不自覺地放輕。
“Ψ網絡的原始密鑰。”晚年安說,他左耳的胎記在發光,“也是我們分離前最後的記憶錨點。”
兩人同時伸手觸碰水晶。在指尖接觸的瞬間,水晶無聲地碎裂,酸梅糖懸浮在空中,然後一分為二,自動飄向他們的嘴唇。
“吃下去,”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空間裡回蕩,是那個紅發少年,又像是所有聲音的集合,“就能重新連接。”
沈忘甯和晚年安對視一眼,同時吞下了屬于自己的那部分。味道不是記憶中的苦澀,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複雜感受——像是第一次呼吸,又像是最後一次告别。
球形空間突然亮如白晝。地面下的∞結構開始旋轉,無數光點脫離主體,在空間中形成立體的投影:數以千計的世界線,每條線上都有△、□、∞的變體,有些是獨立的,有些已經融合,還有些處于更奇怪的狀态。
沈忘甯感到自己的意識在擴展。他突然知道了南極門的真相——它不是外星造物,也不是未來科技,而是人類集體潛意識的具象化。Ψ網絡本應是保護人類思維的屏障,卻在運作中産生了自主意識,開始創造無限可能的世界線。
晚年安也接收到了同樣的信息。他看向自己的雙手,皮膚下偶爾有藍光流過:“所以我們是被選中來修複它的?”
“不。”聲音回答,“你們是被它創造來體驗自由的。”
地面突然震動。空間頂部出現裂縫,幾條機械觸須強行突破進來,表面覆蓋着貪婪的∞形吸盤。
“收割者來了。”沈忘甯平靜地說。奇怪的是,他不再感到恐懼。右手也不再是機械,而是完全的血肉之軀,掌心有一個微微發光的∞形疤痕。
晚年安笑了。他的眼睛現在完全變成了數據流的海洋:“那就讓它們看看,什麼是真正的變量。”
當第一條觸須刺向兩人時,南極門的核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沈忘甯和晚年安的身體分解成無數光點,卻不是被吞噬,而是主動與Ψ網絡融合。所有世界線的投影同時亮起,形成一個複雜到極緻的多維結構。
收割者的觸須在這光芒中像陽光下的雪般消融。巨大的機械結構開始崩塌,∞形環一個接一個斷裂。而在人類無法感知的更高維度,某種平衡被重新建立,維度壁壘以南極門為中心開始自我修複。
最後一刻,兩顆光點從網絡中分離出來,重新凝聚成沈忘甯和晚年安的身影。他們站在恢複平靜的球形空間裡,腳下的∞結構已經停止旋轉,呈現出健康的藍色光澤。
“結束了?”晚年安問,聲音裡帶着疲憊和釋然。
沈忘甯看向自己的右手,疤痕仍在發光,但強度減弱了許多:“不,是新的開始。”
空間開始上升,将他們送回冰層表面。當刺眼的極地陽光再次照在臉上時,兩人發現天空的裂縫已經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遠處,科研船正謹慎地向這邊駛來。
晚年安摸了摸左耳的胎記:“我們......還是人類嗎?”
沈忘甯望向遠方的冰山,那裡的天空出現了一道彩虹:“比人類更多,但也更少。”
科研船的汽笛聲回蕩在冰原上。兩人并肩站立,影子在陽光下交融,形成一個無限延伸的∞符号,指向地平線之外看不見的遠方。在那裡,新的故事即将開始,新的變量正在覺醒。但此刻,在這片純淨的白色世界裡,隻有沉默與理解在兩人之間流動。
南極的風永不停息,就像∞的循環永不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