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拉開門,歪頭打趣:“慕睿,你偷聽牆角的功夫是越來越熟練了。”
慕睿沒好氣地白她一眼,瞥了瞥一旁的烏蘅,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走到桌前就坐下。
倆人之間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互相看不順眼。
林小滿坐在倆人中間,左看看,右看看,視線最終停留在烏蘅身上:“他們為什麼要帶你去那兒?”
慕睿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烏蘅搖了搖頭,卻說:“可能,以前認識我。”
“你對自己的身份早就有了猜測吧?”慕睿語氣中隐隐有些排斥,卻又沒有敵意,“同時擁有人形與獸态,非神即魔。”
烏蘅對旁人都沒什麼好臉色,更何況是他了:“我不記得了。”
慕睿:“你!”
林小滿一手推開慕睿的頭,一手揪起烏蘅的臉:“别吵,我在思考。”
慕睿抱臂死盯着他。
烏蘅等着她松手:“從我恢複意識起就在後山,清真門這塊地界靈運不好,說難聽些,就是怨氣重,但沒有害人之心,這也是為什麼清真門總是時運不濟的原因。”
林小滿忽然問:“你見過我師父嗎?”
烏蘅:“沒有。”
她起身,去書房翻找了片刻,回來時手裡拿着一副畫像。
慕睿簡直沒眼看。
“這是我師父。”林小滿臉不紅心不跳,指着畫像,“你看看,眼熟嗎。”
烏蘅看着畫像依稀能分辨出眼睛鼻子和嘴巴的面部輪廓:“……”
慕睿:“你現在把這幅畫像挂在山門前,路過的人會以為是辟邪的。”
“你别管,你就說我是不是照着他老人家畫的。”
慕睿無話可說。
烏蘅卻突然接過畫像,指着他眼下的一顆黑痣:“這顆痣是平的還是凸的?”
林小滿看過去:“凸的,還長了根毛。”
慕睿扶額:“林小滿,師父在天上一定會想捶死你的。”
烏蘅皺眉摩挲着那顆痣的位置,忽然“嘶”了一聲。
林小滿以為他想起了什麼,連忙湊近詢問。
烏蘅搓了下指尖:“……墨蹭我手上了。”
一直緻力于捉弄他人的林小滿第一次嘗到了被戲耍的滋味。
烏蘅看着她那宛如吃了癟的表情,哼笑出聲。
“你還笑。”林小滿沒和他計較,“咱們還欠着少林派的債呢,這幾日白天修葺房屋,也不知道他們那耳尖的武僧聽見沒……”
她的話一語成谶,第二日,少林派的人就帶着欠條殺到了山門口。
清真門的後山之前長滿了雜草,經過前幾天的打理後煥然一新,幾個照光好的地方還種上了菜。
武僧一副再不還錢就賴這不走了的架勢:“聽說你們前些天還清了米鋪的債?”
這邊的林小滿忙着和他打口舌之戰,那邊的飯團又開始拆家了。
途徑林小滿屋門口的小師弟見它沖出來,下意識捂住褲腰帶就跑,速度之快活像被狗追了。
正在啃骨頭的旺财,剛轉身舔了口水,一回頭,狗盆被踢飛了,骨頭也随之遠去。
它朝着四處亂蹿的飯團狂吠,四條腿蹬了蹬,兇神惡煞地追在它身後,還龇起倆排大牙吓唬人。
很早就被旺财咬過的武僧差點吓得魂飛魄散,一蹦倆裡地,四肢緊緊圈着木樁生怕滑下來:“這這這是打了雞血不成!”
旺财像是看出他的恐懼,忽然停下了追逐的腳步,坐蹲在木樁下沖他叫。
武僧瑟瑟發抖:“師兄——”
飯團被它的叫聲吸引,在它身後戳它尾巴,見它沒反應,照着木樁開始咬。
林小滿被武僧逗得直樂,邊笑邊捏住旺财嘴筒子,把它丢給慕睿:“快去把它骨頭找回來,不然得嗷嗷一整天。”
武僧連帶着飯團一起怕了,死活不肯下來,偏偏飯團牙卡木樁裡了,拔也拔不得,哼哼唧唧地慘叫。
直到其他武僧聽到自家師弟的哀嚎聲趕來,看着飯團折騰出來的一片狼藉,幸災樂禍地起哄。
林小滿看着他們恨不得給飯團加油打氣的樣子,忽然心生一發财大計。
于是第二天下午,各派弟子,睡懶覺的、修煉的、偷看禁書的,甚至如廁的,眼前都同時浮現出了飯團的幻象。
幻象中,飯團正卧在枕頭上,把枕頭内的棉絮全都用牙拽出來,飄得到處都是。
它身後還跟着個狂甩尾巴的旺财,把涼席折得稀巴爛。
衆人看得一頭霧水又樂在其中。
尤其是正頂着大太陽修煉的,邊維持着動作邊看好戲,時間過得似乎也沒那麼慢了。
直到飯團從柴堆裡撥了顆大靈石出來。
林小滿的身影立即出現在幻象之中,把飯團提起來,從它牙齒裡摳出那顆靈石:“意外之喜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