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白毛藍眼,又沒穿衣服,月光湖水間更是美得晃眼,可那又怎樣,他再美也擋不住自己被迫受制于他的事實。
更何況這人美歸美,那雙眼睛可不像傻白甜那樣清澈,不會是輕易能交付愛的家夥。
即使對方因為利益‘想’愛她,也很難做到,這樣的人,心很雜。
他知道什麼是真正地愛别人嗎?
愛絲特爾對此持質疑态度。
視線挪移到對方血肉翻出,鮮血淋漓的手臂上。
對方甚至都做不到愛自己。
看看那血痕的方向,和那指甲裡的碎肉。
這是遇上什麼事了跑到這裡搞自虐!
怎麼辦!
不如,殺了他試試能不能解開契約,不能的話,複活他。能的話,就隻能請他提前轉世了。
她不在乎殺人,她在末世殺得夠多了,好的、壞的。
就是死的隻剩一條手臂存在也能複活,生死對她來說,早已經沒有往日認知中的珍貴分量。
然而,當她真的動了殺機,想要直接弄死眼前這個白發少年的時候,靈魂撕裂般的痛苦沒有緩沖地降臨下來,疼的她整個人恍惚。
明白了,這個該死的契約!
愛絲特爾進退兩難,不得已,隻得先捏着鼻子忍下來,穩住事态,觀望觀望。
“先上岸吧。”
說完,不管格裡菲斯如何回應,愛絲特爾轉身往岸邊走去,行動的水波蕩開了随波遊動的發絲。
赤足上岸,身上頭發上的湖水嘩啦啦往下落,帶着水珠的手揪了把岸邊灌木的枝葉,随手變了把剪刀,将腰部以下的頭發一刀切,又将頭發裡多年沉澱的異能力悉數抽出,保存進身體和還留在腦袋上的頭發裡。
極長的斷發披在身上,發動殘存在裡面的異能力,鋪滿湖面的長發縮短,變作一身簡單的厚一些的純棉T恤、長褲和拖鞋。
純棉吸水性好,厚一些不會透。
雖然不能開大,但日常的細水長流的小輸出還是可以的。
節省着些,每日還能存一些異能在頭發裡。
另外,頭發是自己一部分,用來變化的話,比照正常用量更節省異能力,這身變化來的衣服能一直變下去,穿很多很多年,比風化了的那件強多了。
剪刀變作一條幹毛巾,擦拭頭發上的水珠。
格裡菲斯在她之後上岸,手臂上長長的傷口依舊在向外流血,鮮血合着湖水糊在身上,看起來有種殘忍的,淩虐的,甚至聖潔的美。
可惡,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對方是收益者,收益者看起來倒比受害者還要慘是怎麼回事!
還有,對方走路怎麼怪怪的,腿也傷了?
指尖冒出一小團淡金色的光球,輕輕一彈,落在格裡菲斯身上,光球沒入身體,帶來難以言喻的舒爽,手臂上傷口的位置起熱瘙癢,鮮血不再外流,撕開的皮肉愈合在一起,幾個呼吸間,兩條手臂光潔如初,仿佛此前的傷口都是幻覺。
若不是身上還有之前留下的血水和血腥氣,還真有可能這麼覺得。
就連…難以啟齒的地方的痛處都沒有了。
格裡菲斯不是沒見過奇異的事物。
和一輩子困守家鄉土地,即使聽到奇異之事也會當作傳說和臆想的人不同。
格裡菲斯是傭兵,偶爾兼職匪盜,年紀輕輕就是一團之長,走南闖北積累的見識裡,就有這個世界常人輕易不得見的事物——妖精、魔法師、女巫,甚至怪物。
他脖子上鮮紅的霸王之卵,就偶爾會有反應。
隻是這樣神奇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令他感到新奇。
愛絲特爾蹙眉道:“别看了,一身血,趕緊下去洗洗吧。”
随即丢過去的還有一條柔軟的大毛巾,現變的,材料來源是腳下的泥土。
她手中也有一條,正擦過面頰,擦拭頭發上的水珠。
丢過毛巾後,特意轉過身去不看格裡菲斯,她沒有看别人果體和洗澡的愛好。
格裡菲斯伸手接過,掌心下潔白的布巾柔軟輕盈的不可思議,觸感像是羊毛,卻沒有絲毫異味。
而且,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與之相比,他們日常使用的亞麻布是多麼的粗糙。
“謝謝。”
這樣潔淨,不适合沾染血色。
這樣想着,行動上卻将其裹在身上,重新步入湖水。
血水陰透了毛巾,潔白變成了粉紅,格裡菲斯洗淨了身上的血污,毛巾卻是再難回歸潔白了。
格裡菲斯清洗好自己,邊上岸邊擦拭肌膚上的水滴,目光掃過愛絲特爾纖細的背影。
來到一處灌木旁,安靜地換上自己的衣服,大步走出來。
“可以了,愛絲特爾。”
愛絲特爾聞言轉過身來,看着對方那身簡潔幹練,頗具本地特色的服裝,調整了自己的裝束。
長上衣,細腰帶,長褲,還有長及膝蓋的靴子。
隻是顔色不一樣,格裡菲斯的整體裝束偏紫色,愛絲特爾就換成了灰綠色。
外表看着似乎是差不多的,真摸上去,手感是天差地别的。
畢竟,亞麻劈得再細,也不會有精梳棉舒服。
格裡菲斯向她走來,不在意她的冷漠,面上自然而然地帶上親近溫柔的笑意。
“我們走吧,我帶妳去我的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