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基地是末日之前就存在的一個地方,建在華國西部,那裡人煙稀少。
它的前身是國家天文觀測基地,後來又秘密成立了研究院,在之後,部分科學家察覺到了頻繁的天文異象和自然災害。
冰川融化、地震、火山噴發、空氣污染、天氣異常多變,還有那些憑空出現的詭異流星雨和變異生物......
這一樁樁,一件件,置身其中的普通民衆也許不能敏銳地察覺出世界正在逐漸崩壞,但對于這些能将所有災害數據集中統計分析的科研人員來說,他們看得更清楚,也知道,未來人類必然會迎來史無前例的大災難,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早在二十多年前,這邊的負責人突然提出了要把這裡打造成一個用于應對特大自然災害的避難基地,隻可惜當時審批下來的經費不夠,導緻這個工程斷斷續續進行了很多年,期間還中斷了很久。
很多人覺得那也是下一代,下下代,甚至更後面的事情,可以不用那麼着急。
誰也沒想到突變會來的這麼快!
一夜之間就世界末日了?!
不是什麼山崩地裂,火山海嘯,而是喪屍,作為這個星球上數量最為龐大的物種,食物鍊的頂端,一夜之間,全球至少有一半的人口變為喪屍,獵殺活人,活人死去接着變為喪屍,繼續獵殺活人,像病毒一樣,一傳十,十傳百。
現在,方舟基地這雖然沒來得及建成預想中的模樣,但已初具規模,基礎設施也都齊全,隻是容納的人數有限,食物儲備也隻夠大家撐上幾個月。
這段時間,基地陸陸續續接收了很多人,這些人大都有着一技之長,能夠為這個基地的未來做出貢獻。
在末日之前的小半年裡,傅衛言和他的小隊被派到這邊,替這裡的研究院外出尋找重要生物樣本。
喪屍爆發的那晚,他還在南方的大安墟嶺原始森林裡執行任務。
他們在尋找生物樣本的時候遭到不明生物襲擊,兩個隊友被刺傷,瞬間喪屍化,根本來不及人反應,傅衛言在擋住他們的時候被咬了好幾口,又在帶着其餘隊友撤退時被那些不明生物劃出了密密麻麻的傷口。
他知道自己要完了。
趁着還有意識,回來的路上給巫溫樂打了很多次電話,都沒有接,算算時間那邊還是大半夜,那家夥這會兒應該睡得很香。
傅衛言閉着眼睛休息,不敢睡過去,怕再也醒不過來,但還是撐不住昏迷了過去。
醒來後才看到巫溫樂的留言,發現外面已經世界大亂了。
他打通電話,不出意外看到了一個驚慌失措,躲在昏暗地下室裡對着他抹眼淚的巫溫樂。
他打起精神安撫對方,讓人乖乖躲在下面等待救援,他聯系了離那邊最近的齊弘,拜托他保護巫溫樂的安全。
他挂斷電話,緊繃的神經驟然放松,嘴裡都是血腥味,五髒六腑像是被絞肉機打碎,痛的他幾欲休克。
隊友手忙腳亂地把他送回基地醫院。
他的父親傅鴻,大哥傅衛宏和二姐傅衛秀早幾天到了這邊,現在接到消息立刻趕了過來。
傅衛言身上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喪屍化症狀,他一直死撐着,想要回到基地最後再看巫溫樂一眼。
“他們到了嗎?”傅衛言每天都會問一遍。
“還沒。”幾個過來探視的隊員搖搖頭,忍着眼淚沒有哭出聲。
傅衛言已經在隔離室待了兩天,期間什麼東西都吃不下,隻能喝點水。
他身上的傷口經過處理已經不再流血,并不是什麼緻命的物理傷害,要命的是感染,沒有任何救治手段,隻能等死,等他變成喪屍,外面巡邏的士兵就會進來解決掉他。
在他發現自己對前來探病的隊員和家人生出了一種強烈的攻擊進食欲後,就把人全都趕了出去,拒絕他們的探視。
期間,研究院那邊的人得知了這次任務的詳細經過,對傅衛言的身體情況十分感興趣,來過醫院很多次。
因着傅家現如今掌管了基地一半的兵力,沒人敢違背傅衛言和他家人的意願強行将人轉移,雖然在他們看來傅衛言已經是半個腳踏入棺材的人了。
他們帶着設備過來對傅衛言的身體進行了檢查,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也救不了他,倒是對他脖頸上一個異于其它咬痕的牙印問了一嘴。
那是一個發紅發黑,留的十分完整漂亮的牙印,橢圓形,每一顆牙都很清晰,皮膚表面平整,看起來像是畫上去的一樣。
傅衛言自然不會告訴他們這是巫溫樂很久之前咬的,雖然他也覺得很奇怪。
“紋身。”
把那些白大褂應付走後,他拿起床頭櫃上的槍,想着如果等不到巫溫樂了就給自己來一槍,好過讓巫溫樂看到他喪屍化的模樣。
這邊,齊弘終于成功回到方舟基地。
他将手上這批幸存者帶到指定地點後,飯也沒吃,直接去了老地方等傅衛言,但這一次,傅衛言遲遲沒有過來。
“咦,奇了怪了......人呢?”他站在玻璃窗前,左顧右盼依然沒有見到傅衛言趕來的身影。
“按道理,那家夥在我回來的第一時間就該收到通知了吧?”齊弘摸摸下巴,望向玻璃窗外還在等着分配,神态各異的幸存者們。
那家夥辦事從來分秒必争,這次還是有關巫溫樂的事情......想到自己沒有把巫溫樂給救回來,齊弘再一次感到後背發涼,大難臨頭,生出一種想要逃跑的怯意。
“媽的!我該怎麼解釋?”他頭疼地在原地來回踏步,擡手狠狠揉了揉頭發,嘴裡小聲嘀咕着該怎麼說話。
“抱歉兄弟,你老婆我沒救回來......節哀......”
“不,不對,應該是你家地下室的怪物把你老婆給吃了?”
“可是我也沒見到人啊,可能是跑出去了,也許變成喪屍了......”
“完蛋了,我當時是不是應該去周圍找一找的啊?”
“可巫溫樂那個小身闆,就算跑出去也不能活下去吧。”
“早知道當時就該掏出手機給那個怪東西拍張照片,這樣傅衛言一定能懂的,那種情況下,老子都差點就挂了!”
“人肯定是沒了的......”
齊弘閉上嘴,感到了一絲絕望,不管什麼原因,他把兄弟難得一次囑托他辦的這麼重要的事情給搞砸了,他讓他的兄弟變成了鳏夫。
等了許久,也沒見傅衛言過來,齊弘隐隐感到了一絲不對勁,難道又被派出去做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