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搬,不許推搡,不許打鬧。”
“書,垃圾全部帶走,确保還給新同學最整潔的環境。”
“别讓我發現,你們偷懶。”
高一三班的同學紛紛看着頭頂如秃鹫的男人,盡管不滿他占了課間時間,可無人敢真的挑釁脾氣暴躁,傳說婚姻生活不如意的教導主任。
隻有十一位要離開文科班前往理科班的同學各個神采奕奕,仿佛回到了童年時代,期待着新同學,新環境,哪怕隻是從啟思樓二樓到對面博學樓二樓,也足夠他們激動不已。
青春就是如此,無趣又熱烈,每日雷打不動的學習環境,在荷爾蒙分泌下,沒有人不期待前往一個新班級,認識一名新同學。
“往年文理分班,哪個班級像你們班一樣,這不是搬家,你們的行李也隻有書而已,吵鬧什麼,你們班主任生孩子去了,你們就能如脫缰了的野馬,視校規若無睹嗎?”
無人理會他,偶爾有依舊駐守在文科班同學不滿道:“主任,現在是下課時間,都分班了,他們的教室在對面,您占着我們文科生的時間幹嘛。”
有人不爽,踢上滿腹牢騷的男同學道:“小人,沒有出這個門,我們就還是文科同學,你什麼意思。”
青春嘛,這個不服,那個不服,才是主流。
被踢的同學面子被踩,哪怕打不過眼前之人,可自尊心作祟,蹭的起身,炝了回去,“裝什麼裝,牛什麼,不就是仗着有個主任老爸嗎?”
噗嗤,一旁的女同學實在沒有忍住笑了出來,開口的同學因惱怒紅了臉頰,又因為被嘲笑而啞了炮,對着被他踢了的男同學扔下一句:“你給勞資等着。”
主任冷眼看着突如其來的沖突,擡起交叉在後腰處的雙手,調整好有些偏離的眼鏡框,這才繼續諄諄教誨,“你們班全校倒數第一,你們難道沒有想過原因,就是因為有這樣的刺頭,帶壞了學校風氣。”
衆人聽着主任明顯冷了八個度的嗓音,紛紛閉嘴,主任的手段還是比較非人的,他們可不想一周的晚自習被占着學政治。
一直對周遭吵鬧環境充耳不的蔣杏,等了許久,才等到主任從後門走到第一排。
她身後背着生命無法忍受的重量,懷裡還抱着一堆被紅繩捆綁的漫畫書,面露菜色。
見主任看過來,立馬笑道:“主任,我收拾好了,什麼時候可以走?”
主任怔了怔,擡手看了看手表,站到講台上,慢慢道:“走吧。”
蔣杏菜色一掃而空,快速提腿就跑,主任走的慢,堵在門口,她隻能收縮手臂,打算從空隙鑽過去。
理想很美好,現實嘛!
“不要擠,别擠我啊。”
身前有主任并不高卻有些寬厚身姿,身後是脫缰的野馬們,帶頭的男生,神色不緊不慢,動作極快速,推搡着在最前頭沖鋒陷陣的蔣杏,看熱鬧不嫌事大。
“幹什麼,幹什麼。”
蔣杏躲着主任亂飛的吐沫星,面露焦急,渾身微微顫抖,不适到想要嘔吐,可她的聲音無人在聽。
她要抱不住書了。
就在她努力擠着身體突破前後枷鎖時,她随意一瞟,就見她的同桌紀淩拉着一名女生已經從後門跑了出來,要往對面博學樓而去。
蔣杏一下卸了力氣,不再掙紮,有人搶位置了。
好在主任也發現了,隻要他主動離開,大家都能解脫,說了一句:“丢不丢人。”後就挪開了身子。
蔣杏一喜,撒腿就跑。
啟思樓與博學樓看着不遠,走起來的路程卻還是有的。
餘杭一中占地面積極大,聽說是一位富商的母校,投資重新翻新了學校。
作為主樓,兩樓之間,可謂是建造豪華,低矮灌木都成了最基本,兩樓之間設有一座迷你小橋,橋下的荷塘養着各色各樣的魚苗,穿越兩樓之間卻不止隻有這一座橋,什麼碎石子坪,大理石地闆應有盡有。
石柱,木長椅,石桌石凳,甚至還有假山,尤記初入校園,看到這幅場景,她還以為不小心溜進園林博物館了。
風景很美,可将杏卻無暇顧及,她拼了命往前跑,不止她一人,周圍衆人都在跑,除了幸運留在本班的同學,不用狼狽奔跑,其他人都在認命奔跑。
恰巧看到這一幕轉學而來的魏辭亭,嘴角微抽,這是在扮演喪屍背包跑?
他這是轉學到什麼地方了,好怪異的場景,好抽象的學校。
“魏公子,看到了吧,我們一中的學生,就是如此有活力。”
魏辭亭嘴角控制不住顫抖,一個激靈,“校長,您不用送我了,我知道班級,我自己去。”
語畢,不等校長開口,一溜煙加入喪屍大家庭。
還好,蔣杏的新班級理二一班在博學樓二樓,如果讓她再爬樓,她怕是要廢了。
沒有喘息的機會,透過窗戶看到裡面的場景,全部坐滿了,隻有幾個空位置,蔣杏大吃一驚,神色慌張的跑進教室,她站在門口瞪着濕潤的杏眼努力尋找着什麼。
差不多挨個掃視一圈,終于發現了紀淩的身影。
紀淩好似也才剛坐下,喘籲籲地,手裡在收拾着什麼。
看到紀淩身旁果然沒有人,蔣杏大喜,眼眸亮晶晶的。
“同學,請不要擋路。”
不等蔣杏收起笑容,身後一道低沉卻嘶啞的嗓音緩緩傳來,她被吓了一跳,轉頭虛晃看了一眼來人,還未看清楚男生樣貌,生怕他不耐煩,立馬側身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