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俣鸠剛走出兆柳書院就卸下了臉上的怒氣,其實他并沒有生氣。
共事這麼長時間,隻要商小鵲一開口,通過她的神色,他就能判斷她接下來說的到底是好話還是歹話。
畢竟,他已經被她差點氣死過不知道多少回了。
她說得其實沒錯,他就是在耍賴,而且還打算就這麼一直耍賴下去。
生氣,是當下最有效的打斷她繼續說話的方法。
當然他其實更想的,是直接撲上去堵上她的嘴,畢竟,他一個字都不愛聽。
不過他知道,這樣隻會吓到她。
孟俣鸠看了一下時間,決定再等個半小時就回去。
得來不易的兩天假期,他才不要把時間浪費在賭氣上,必須要想辦法,讓她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商小鵲看着自己碗裡的雞蛋,即便是生氣了也沒有甩筷子,也沒有把雞蛋放錯碗。
突然更心虛了,确實,她明明答應過他會好好的、認真的考慮的。
吃完飯,商小鵲又恢複到了無事可做的狀态了,尤其是在公司裡,她目前處在被架空的階段,不過算算時間,離原著裡孟氏那個項目暴雷
也不遠了。
到時候男主就能一舉奪回公司的主導權了。
不過按照她的估算,這應該跟她沒什麼太大關系了,系統說過,劇情線判定已經過關了;她隻要把感情線的進度拉到位就行。
所以她才會拼命推進婚禮的進程,不過她跟孟俣鸠也算是有了默契,不公開大辦婚禮、不以男女主的名義領證,這樣就算有一天,這本書的男女主親自回來,也算是給他們留了退路了。
正無聊着呢,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是商開洲。
商小鵲想了想,應該是因為早上她跟孟俣鸠吵架的事,來做說客的。
可惜,他們之間的問題,并不能直接跟他們說。
于是在一再跟他保證隻是小打小鬧,不會影響感情、婚禮照舊之後,商小鵲才送走了對方。
一開門,就看到孟俣鸠正站在外頭,面無表情。
商開洲很上道,連忙把孟俣鸠進了門裡:“你們好好聊一聊,沒什麼問題是不能解決的。”
然後還很貼心地幫他們關好了門。
“咔哒”一聲,随着門落鎖的聲音,房間陷入了長久的安靜。
商小鵲想了想,這事兒,她确實該道歉的,于是清了清嗓子開口:
商小鵲;“對……”
孟俣鸠:“對不起。”
“你道什麼歉?”
“剛才是我不對,在你沒回應前,我應該跟你保持距離的,是我沒忍住、沒掌握好分寸;我還兇了你,對不起。”
孟俣鸠一副真誠道歉的模樣。
商小鵲更心虛了:“不,是我不對,我确實是逃避了,也沒有認真考慮過那個問題。”
看到她這副态度,孟俣鸠的唇角微微上鈎,但隻保持了一瞬,就又恢複到了那副一派真誠的模樣。
不過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聽到商小鵲說:“你說得對,所以我剛剛很認真地思考過了我們之間的關系……”
孟俣鸠心頭一緊,想制止她,卻一時找不到借口,剛才可以用“她沒認真考慮”當借口,那現在呢?還能找到什麼别的借口?
看着她那嚴肅認真的表情,孟俣鸠想,根本就沒有借口可找了,根本就制止不了了。
他不該在外面呆這麼久的,平白給了她那麼長的思考時間。
他聽見她說:“我仔細想過了,我……應該也是喜歡你的,但是……”
但是後面的話,孟俣鸠一個字都不想聽,他隻是怔怔地看着她一張一合的唇瓣,或許,堵住它呢?他心慌意亂地想着。
她會不會生氣?會不會把他當成流氓?
不行,她會讨厭他的,這不能賭。
她說她喜歡他,她承認她也喜歡他了!
那麼,他說什麼也不會放棄。
“……你聽明白了嗎?”商小鵲小心翼翼地擡眼,望向孟俣鸠。
卻隻看到了他的眼尾迅速染上的那抹紅,眼眶裡彌漫起一抹霧氣,唇角扯着一抹自嘲的笑,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寫滿了絕望。
商小鵲心裡咯噔一下,他為什麼這麼一副如喪考妣、如遭雷擊一樣的反應?她的拒絕對他來說是這麼大的一件事情嗎?
孟俣鸠那如鬃毛一般的睫毛微微垂下,沾染上一抹水汽,她看見他強裝鎮定地沖她笑了笑:“你别說了,我……我知道了。”
說着,他站起身來,高大的身軀微微晃了晃,似乎随時都會倒下。
商小鵲連忙沖上去扶住了他:“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孟俣鸠一把撥開她的手,逞強似地說:“沒事的,我沒事。”然後一步一步朝門口挪去。
他走得極慢,商小鵲想上去扶,又怕他不開心,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多少沾了點“渣”。
孟俣鸠的步子越邁越小,心裡卻懊惱不已,是演過頭了嗎?居然真的不上來扶他?
那沒别的辦法了,他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四周,最終把視線落在了眼前的門上
他晃了晃身體,踉跄了幾步,然後往前一撲,控制着力道往門框撞去。
身後,傳來商小鵲的驚呼聲,她連忙朝他飛奔過來,腳步踉跄,滿臉擔憂。
誰知一個刹車不住,腳下一絆,也往門框的方向撞去。
孟俣鸠一瞥見她的動靜,立馬後悔不已,連忙起身想要接住她。
好消息,這一次,他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