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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設計院夏日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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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暴雨砸在防盜窗上的聲響,像無數雙手在抓撓玻璃。走廊盡頭的應急燈明明滅滅,映得掌心的手機屏幕忽亮忽暗,那些未接來電和未讀消息在黑暗裡泛着幽藍的光,如同魏禮糾纏不休的影子。

就在心跳快要被雨聲碾碎時,顧浩洋的名字突然躍入眼簾。他的頭像還是那幅黑白的水墨畫,像極了他總愛穿的黑色外套,沉靜又疏離。接通的瞬間,電流聲混着雨聲傳來,他的聲音裹着潮濕的涼意:“夏小姐,今天有台風,你……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他用了最快的時間開車過來,潮濕的風裹挾着他身上淡淡的海洋味襲來時,我突然紅了眼眶。他倚着生鏽的欄杆,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像是能穿透我,直直看向我潰爛的傷口。“不用瞞我。”

我怔怔望着他,喉嚨發緊。原來那些深夜的 emo 文案,那些下意識的反常舉動,都成了我無處遁形的破綻。他安靜地陪着我,看雨幕将城市切割成模糊的色塊,偶爾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卻讓我被感情困住的窒息感,慢慢有了透氣的縫隙。他什麼都知道,卻不戳破,隻是用沉默的陪伴,在我苦難的泥沼裡,遞來一根溫柔的繩索。他說,他最不喜歡下雨天,可是他來了。

在清吧點了兩杯我喜歡的菠蘿氣泡酒,我拘謹又不自在喝着氣泡酒,雖然平時經常在辦公室見面,但是私底下碰面還是第一次,他忽然拿走我喝過的杯子,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喉結在蒼白皮膚下滾動,像春雪融化時溪底的鵝卵石,"能不能别見他了。" 他盯着杯底的水痕,睫毛上凝着的水珠忽然墜落。吊燈的光在他金絲眼鏡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忽明忽暗間,我們隔着氤氲的酒氣對視,像隔着層蒙着水汽的玻璃,看得見對方眼裡的疼,卻觸不到真實的溫度。他繼續說:“他就是個垃圾。”是肯定句。我擡起頭看着他,可能感覺到了細微的暖意,我的指尖突然不受控地擡起,忽然很想摘掉他的眼鏡,看清楚他的樣子,金屬的涼意順着指尖蔓延,當鏡片滑落的瞬間,他睫毛投下的陰影在眼下顫動,像是振翅欲飛的蝶,而我終于看清,那片溫柔的陰影深處,藏着比夜色更深邃的東西,他的眼睛真好看啊。

櫥窗的暖光裹着十二月的寒氣,路過商場,夏之煥看到一隻藍色兔子公仔蜷貨架上,蓬松的絨毛泛着月光般的柔光。它的耳朵上系着的天青色緞帶,像極了江南雨季裡被雨水洇開的水墨。

“喜歡嗎?我買給你。” 顧浩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時,我正收回懸在半空的手。他黑色大衣下擺沾着雨滴,金絲眼鏡蒙着層薄薄的霧透露出熱切,我搖頭,在被魏禮影響的情緒中時,我感覺自己總是有點抑郁,對什麼也提不起興趣,顧浩洋應該也察覺到這一點,我不似平時那樣開朗,在夜裡,我好像不再是那個放光的溫暖别人心的太陽。或許我本來就不是太陽,我想到過去廢墟中的自己,我是怎麼走到現在的呢。

夜風裹着潮濕掠過發梢,我們沉默地坐在車裡聽歌。耳機線在兩人間晃出溫柔的弧度,夏之煥摟着他清瘦的腰,想着他怎麼能這麼瘦啊,他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怎麼樣的眼神,忽然希望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可有些話不必說破,有些情誼留在晚風裡就好。離别時他隻是靜靜發動車子,尾燈在雨幕裡拖出長長的光痕,像一場沒有結局的詩,那天他們最後也沒有接吻——

三日後的午後,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他的消息。“你下午有空嗎,出來一下。我去找你”。是顧浩洋的短信。他看着手中藍兔子安睡在絲絨禮盒中,緞帶打着精緻的蝴蝶結,露出自己也不察覺的笑意,她一定會喜歡,他想着。窗外的雨不知何時落了起來,雨簾将暮色暈染成朦胧的灰,我望着對話框裡跳動的光标,想象着自己看見那個清瘦的身影撐着黑傘,踏着水窪走向我的模樣。他的黑傘如同暗夜的翅膀,雨水順着傘骨墜落,在他腳邊綻開一朵朵銀花,整個人像是從夜色裡走來的守護者,攜着月光與溫柔。

夏之煥正在整理剩下一些設計稿,看到顧浩洋的消息,沉默半響,指尖敲下了 “不用了”。發送鍵按下的刹那,驚雷碾過雲層,雨勢驟然滂沱。雨滴砸在玻璃上的聲響震得人發顫。

雨絲纏繞着寫字樓的玻璃幕牆,我望着顧浩洋之前用過的桌子,那隻空的玻璃花瓶還在那裡,忽然讀懂了“錯位”二字的重量。他總愛穿的黑色襯衫,想起他俯身教我調試報表公式,袖口挽起露出的腕骨,白得像被雨洗過的月光。

如果能倒轉時光齒輪,讓初遇的場景不是在魏禮撕碎我自尊的深夜,而是某個晴好的春日午後該多好。那時的我不會帶着滿身結痂的傷痕,不會在他問我家裡什麼樣想去一起看你喜歡的書,我會突然防備地突然岔開話題。或許我能坦然接住他眼底的柔光,像接住一片落在掌心的櫻花,而不是在他為我披上外套時,想起魏禮同款的冷香。

我為什麼不是先遇見你呢——

在顧浩洋走的三個月後,某天下午,茶水間的白熾燈在鄭曉的耳環上折射出冷光,她塗着豆沙色指甲油的手指叩擊着馬克杯,發出規律的 “哒哒” 聲。我攥着已經涼透的咖啡,絮絮說着顧浩洋黑色雨傘下的側臉,說着他藏在報表批注裡的溫柔,聲音像被雨水泡脹的紙,綿軟又易碎。

“你就是活該!” 鄭曉突然重重拍在桌上,震得拿鐵表面的拉花碎成奶沫。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鋒利的陰影,像把懸在我脖頸的刀,“夏之煥,你到底要犯蠢到什麼時候?選了那種爛人,把真心喂狗,現在又眼巴巴望着顧浩洋!你還提他做什麼呢,你們什麼關系?”

她抓起包起身時,金屬鍊條撞在椅背上發出刺耳的聲響:“非要去夠月亮?那月亮早被你親手摔成了滿地玻璃渣!被紮得鮮血淋漓還不松手,能怪誰?”

我盯着她高跟鞋踩過的瓷磚縫隙,那裡積着不知誰灑落的咖啡漬。鄭曉起身時,香奈兒五号的尾調漫過來,混着潮濕的空氣,在我耳邊留下最後一句:“你得不到幸福的,永遠都不會。”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下起來了,雨珠順着玻璃蜿蜒成河,倒映着她冷豔的眉眼。我望着杯底沉澱的咖啡渣,突然想起顧浩洋總說黑色最耐髒,可此刻我滿手滿心的狼狽,連黑色都遮不住。

咖啡機突然發出嗡鳴,震得我打了個寒顫。雨勢漸大,我數着窗上的雨痕,忽然覺得鄭曉說得沒錯 —— 我大概真的是飛蛾,明知道那簇光會焚盡羽翼,卻還是一頭撞進了顧浩洋的黑色宇宙裡,連灰燼都落得悄無聲息。

如今的夜晚,夏之煥看着遠處寫字樓的燈光在雨幕裡碎成星子,她仿佛看見顧浩洋抱着文件夾穿過走廊,黑色襯衫被空調吹得輕晃,或者看着他穿着寬大的黑色襯衫在水房打水,像片溫柔的海。鄭曉嫁去了國外,寄來的明信片上寫着:"别總活在過去,有些人的出現,是為了讓你知道,光真實存在過。"

窗外的雨還在下着,夏之煥喝了一口菠蘿汽水,嘴角泛起一絲微笑。那些曾經的人和事,就像這罐汽水裡的氣泡,雖然終将消散,卻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迹。願每個人的生命中,都能遇到這樣一個人,如煙雨般溫柔,如月光般明亮,雖然短暫,卻讓人生充滿了溫暖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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