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個的話不足以讓我動搖,讓我的心髒開始不安震動的原因源于我認識其中一個背影。
是圖柏冬。
與之同時,想起的是他發來的消息。
光島。
他說澄意去了光島。
現在,身為澄意室友的他也在光島。
他和澄意關系那麼好,那麼,此時和他一起并肩而走的這個孩子……
是澄意嗎?
我條件反射地捏緊雙手,十根手指絞在一起。
我死死地盯着圖柏冬旁邊那個與他身高相仿的青年,聲音卡在喉中,在幾欲出口的那個瞬間,我卻猛然發現我不知道該叫誰的名字。
該叫澄意嗎?
不,不不,萬一走在他旁邊的并不是澄意呢?
叫圖柏冬比較穩妥吧?
然後問他澄意在哪裡。沒錯。
小遙明顯看出我的失态,他皺起眉:“姐?”
這個稱呼如同過電,我渾身一震,随即如同幻聽那般,聽到我以一種連我自己都陌生的,故作鎮定的口吻開口——
“圖柏冬。”
我終究是沒膽喊澄意的名字。
14
事情失控的開端源于圖柏冬無心一句閑聊似的好奇問題。
飯後,想要消食的圖柏冬把高澄意硬是拖出來散步,要他陪自己沿着海邊走一圈。
沿海公路的交彙處都有轉彎鏡,圖柏冬漫不經心地插着口袋看海,正好路過時他便随意擡眸瞟了一眼。
這一眼有些不得了,圖柏冬輕輕咋舌:“啧。”
高澄意給了他一個怎麼了的眼神。
“還能怎麼,你看後面。”圖柏冬放慢了腳步,示意高澄意也擡眼看轉彎鏡,挑高一邊眉毛開玩笑道,“不是冤家不聚頭,國立的那個呗。”
高澄意下意識地也跟着看一眼。
随後他立刻後悔自己看了這一眼。
甚至後悔為什麼當時要真的說到做到,發出了那條不該回的消息。
他就該已讀不回的。
高澄意的眼神頓住了片刻,随即堪稱狼狽地收回視線,強迫自己若無其事地盯着前面的公路。
“有什麼好看的。”高澄意聽自己說道。
他從來臉上都沒什麼情緒,這點波動圖柏冬看不出來,室友也不知道他有情緒時喜歡皺鼻子的習慣。
“是沒什麼好看的,但我八卦呗。”圖柏冬當然也沒臉一步三回頭,他隻是壓低了聲音,像平常一樣跟高澄意漫無目的地閑聊,“我就是好奇那個是不是他女朋友啊?”
“哎,我也好想要能在我閉訓時候趕來看我的女朋友。”
圖柏冬小狗似的嗚嗚兩聲,見高澄意完全不搭理他的賣嗲,又繼續自言自語地分析道:“不過也可能不是女朋友,看起來年紀比我們都大,說不定是他的姐姐。”
說着,圖柏冬還想再回頭看幾眼确認一下判斷。
高澄意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室友的胳膊,壓低的聲音少見地聽着顯兇:“你别回頭!”
“幹嘛?”但圖柏冬跟他關系太好了,他知道高澄意沒生氣,所以他隻是略感疑惑地掙了掙手臂,“吃錯藥啦高澄意?反應那麼大。”
高澄意有那麼一瞬間想幹脆承認自己吃錯藥算了。
随便找什麼借口都好,現在這個局面完全超出他的控制,他根本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被撕開自己小孩子心态作祟下撒的惡劣謊言。
“對,我就是吃錯藥行了吧。”他拽着圖柏冬加快往前走的腳步,“不想散步了,明天請你吃飯,你随便點。”
“我靠,好好好。”果然圖柏冬這個飯桶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就愛你吃錯藥的狗樣子,我早就想吃光島點評TOP1的米其林餐廳了……”
“圖柏冬。”
一道細聽有些顫抖的聲音傳來。
還是晚了。
高澄意用力閉了閉眼。
姐姐叫出了這個無論他怎麼應對都會是錯誤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