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店家,我幾次遣人來問你都說西域路途遙遠,料子難尋一時片刻尋不到,那我問你,這個是從哪來的!”許冉甯胸脯劇烈起伏,瞪着店家厲聲問道。
店家支支吾吾:“前日剛到……您也沒派人來問啊……”
店家心裡一陣懊惱,後悔怎麼沒防着點許冉甯,讓這位祖宗知道了,不得拆了她的店!
更為重要的是,相比較戶部尚書之女,宣相之女兼未來的安王妃,孰輕孰重一目了然,他當然要上趕着巴結宣憶谙。
不過商人玲珑心,兩邊主顧都不想得罪,當下解釋道:“許娘子嬌俏,這塊藍玉的色澤濃麗,不适合娘子,小的想給娘子尋塊色澤柔和的,這才耽擱了。”
“呸,你這老滑頭!騙人還有理了!”許冉甯啐了一聲:“我再三叮囑,要的就是這個顔色,你糊弄誰呢!”
“冉甯,算了。”
許冉甯還欲再罵,被同行的另外兩個人勸住。
“白姐姐,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生辰禮。”許冉甯不滿的看向白绾,苦着臉咕哝道。
“宣娘子先看到的,怎可奪他人之愛。”白绾溫聲勸道,示意許冉甯将錦盒還回去。
見許冉甯百般不樂意,另一個眼生的女子對着宣憶谙道:“不知宣娘子可願割愛?如若願意我願意出雙倍價錢。”
宣憶谙看向店家:“這位是……”
“這位便是我跟您提起的大理寺卿的夫人。”店家回道。
“原來是文夫人。”宣憶谙福身一禮,繼而示意文心把手裡的錦盒遞給她:“方才店家說的也不錯,藍玉雖好卻不襯我,更何況這是許娘子要送給白娘子的生辰禮,既如此憶谙便不好奪愛了。”
祝棠的侍女接過錦盒呈給她,祝棠福身回禮:“那便多謝宣娘子了。”
這是許冉甯想要送給白绾的耳墜,許冉甯拿回來後愈發生氣,她一把将錦盒砸向宣憶谙。
笨重的木盒當即朝着宣憶谙的臉砸去,文心立在一旁一手将宣憶谙拉到身後,另一隻手把木盒朝着反方向用力揮了回去。
許冉甯躲避不及,被木盒重重砸在額頭,青了一片。
許冉甯吃痛捂住傷口,睜大了眼睛看着文心,沒想到一個奴婢居然敢打她!
“你個賤婢,居然敢打我!來人!”許冉甯高喊一聲。
門外跟随保護自家主子的侍從應聲沖進屋内,萬珍閣其他客人見此情形趕忙離開,誰也不想惹禍上身。
許冉甯手一指,惡狠狠命令道:“給我把那個賤婢拿下!亂棍打死!”
“是!”
幾個彪形大漢得令就要來拿文心,文心幼時随師父行走江湖,怎會坐以待斃任人擺布。
她也早看不慣許冉甯這副頤指氣使的模樣,心想正好趁這個機會教訓她,正欲上前,手腕一緊,她回身一看,宣憶谙握着她的手腕。
宣憶谙把文心護在身後,她擋在前面看着那幾個蠢蠢欲動的侍衛不由一聲冷笑:“我宣府的人,你們豈敢動?!”
“許娘子這是要挑釁我宣府?”宣憶谙睨着她,冷然開口。
許冉甯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宣府二字一出,她猶如當頭一棒腦子清明過來,想起自己是在跟誰說話,怔愣在原地。
眼見事情要鬧大,白绾連忙喝退侍衛,向宣憶谙好言賠不是:“甯兒不懂事,我替她與宣娘子賠不是,咱們姐妹之間不要為了一個下人傷了和氣才是。”
宣憶谙聞言視線轉到白绾身上定定看着她,她的眼眸幽深如墨,看不清任何情緒,冷漠的目光似要将她釘穿。
白绾被這雙眼睛看得後脊梁發寒,臉上一直保持着符合大家閨秀得體的假笑也僵在臉上。
她有心開口說話打破這死寂,可上下嘴唇卻像是被黏住了一樣,隻是小幅度的動了動。
宣憶谙慢慢走到白绾和許冉甯跟前,忽的啟唇輕笑,那笑意無端透着幾分森寒。
祝棠直覺不好,正欲上前打圓場卻被宣憶谙涼涼掃過來的眼神喝退,僵在原地。
宣憶谙素手輕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扇了許冉甯一耳光,接着不帶半分猶豫反手亦扇了白绾一耳光。
兩聲清脆的巴掌聲在衆人的耳間回蕩。霎時間,萬珍閣裡所有的人愣在當場,四周一片死寂,隻能聽見倒吸涼氣的聲音。
幾息之間二人白皙滑嫩的臉龐浮上一個巴掌印。
這兩巴掌打得幹淨利落,那兩個權貴之家的娘子怔愣在原地竟是沒有反應過來。
宣憶谙輕蔑地掃了她們一眼,從鼻腔發出輕微的一聲近似嘲諷的冷哼。
她拍了拍手,像是手上沾染了什麼髒東西,嫌棄的要命。
她冷聲道:“文心不是奴婢,我的人,輪不到你們多嘴!”
率先反應過來的許冉甯捂着自己的臉目眦欲裂,不敢相信自己受此大辱:“你竟敢打我,你可知我父親是誰?!”
宣憶谙施施然坐在椅子上,溫和一笑:“許尚書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兒是這番姿态怕是還要感謝我替他教育女兒呢。”
“你!”許冉甯氣紅了眼,怒極反笑:“一個克母克親的晦氣煞星,相爺居然沒把你扔在城外荒園自生自滅?!如今這是與一個奴婢稱起了姐妹?難怪這些年宣夫人不替你求情,果然是個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宣憶谙眯起眸子,眼中寒星四溢:“打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