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人不肯放開,姜澤念被拽的生疼,直接将扶着他腦袋的手松開,使勁去掰。
床上的人沒了支點,腦袋一歪直接“咚”的一聲嗑在了床闆子上,吓的姜澤念人都頓住了。
好在這上面鋪了被子,還不至于把人的腦袋磕腫。隻是這人的力氣也忒大了,她怎麼用力都掰不開他的手。
姜澤念氣呼呼的使勁,他的手不為所動。
視線滿滿瞥向他挺翹的鼻尖,姜澤念念頭頓起,直接上手捏住了他的鼻尖。
呼吸不了,身子自然也有動作,她的手終于得到了自由。
她轉身又去倒了一杯水,這回學聰明了,一隻手壓制着他的手腕,另一隻手去給他遞水。
好在這次裴晏栖十分乖順,沒做什麼動作。
姜澤念取了帕子敷在他的額頭上降溫,一會起身一換,次數多了她便累了,隻能支着腦袋坐在椅子上小憩。
外面的天色漸暗,今夜的月亮倒是沒有早早的出來,天空也像是霧蒙蒙的,也許明日要下雨了。
姜澤念一個踉跄直接将困意驅散,她眨眨困頓的眼睛,擡頭一看床上的人還在睡着,沒有醒來的預兆,她起身沾水将帕子重新換了一遍。
指尖輕觸他的額頭,還好沒有之前那麼燙了,隻是他的面色仍舊潮紅,幹澀的唇瓣有所緩解。
姜澤念太困也不知曉竹雪怎麼還沒回來,她放心不下索性直接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
屋内點了蠟燭,提供微弱的光芒。
裴晏栖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眼前人。
姜澤念應當是累了,眉眼間都染上了疲倦,她雙手上下交疊,整個臉頰都壓在自己的胳膊上,唇瓣因為擠壓微微凸起。
寂靜的屋子裡裴晏栖甚至能聽到她輕弱的呼吸聲,像春日的柳絮輕輕拂過心尖,一吸一呼間更像是他的心在跳動。
他用目光一寸寸描繪她的五官,看了許久,忽然勾出一個笑來,那笑容顯的有幾分邪氣,仿佛是盯到了自己心怡的獵物,一旦咬住就不會再分開來了。
好半晌,姜澤念胳膊都麻了,她動動腦袋直起身子這才發現餘栖已經醒了。
她猛的站起身子,卻因為腿也麻了直接站不穩磕到了椅子,她驚呼一聲,最後以一個坐道在地背靠椅子的姿勢停住。
還沒等她因為失禮而感到丢人就見床榻上的餘栖因為想要來扶她而過于着急,加之他還在發着熱,腳下輕浮,沒走幾步腳下不穩直接半個身子都跌進了姜澤念的懷裡。
陌生的氣息瞬間撞了個滿懷,這下兩人同時對上彼此的目光,真是鴉雀無聲。
姜澤念也呆住了,她生平第一次這般倒黴窘迫,還都讓人看見了。
懷裡的餘栖似乎也是很不好意思,他眉眼低垂,面容似乎也被吓的慘白,嫣紅的眼尾平添了幾分可憐的意味。
姜澤念先反應過來,推開了人,語無倫次道:“你……你先起來。”
她側過身子不去看他,抱膝而坐。
裴晏栖将她的行為盡收眼底,眼中閃過一抹笑,輕輕咳嗽兩聲,支起身子坐在一旁的地上。
他語氣誠懇,“抱歉小姐,我沒想到自己現在全身無力,這才不小心摔倒了。”
姜澤念也十分尴尬,語氣生硬的解釋,“我方才腿麻了才站不穩的,你……我們就當誰也沒看見,不許說出去!”
裴晏栖看着她的側臉,帶着笑聲回答:“好,餘栖記下了,小姐放心今日什麼都沒有發生。”
姜澤念扭過頭去,果然見他含笑的眼神,一時間氣的很了,也不管還沒恢複的腿,隻想要支起身子逃離現場。
隻可惜剛站起來就失力跌坐在椅子上,“咚”的一聲,當真是坐的屁股生疼。
她自上而下的看着餘栖,面部保持冷靜,理理自己的衣服,裝作鎮定道:“餘公子趕快起來吧,地上涼當心一會兒又發起高熱了。”
裴晏栖看出她眼中的防備,主動支起身子滿滿移回自己的床榻上,半靠着身子同她講話。
“又麻煩小姐了,小姐大恩,餘栖銘記在心。”
姜澤念終于扭過頭去睜眼瞧他,隻見他胸口的衣襟有些淩亂,好像沒有力氣整理,白皙的皮膚因為發熱而蒙上一層微微的紅,透過那一角縫隙撞進姜澤念的眼中。
“不必客氣,那個趙大夫說了你是低燒一直拖着才引起的,餘公子我希望你明白身體是自己的,若是你自己都不重視,那麼别人是救不了你幾次的。”
姜澤念說着有些生氣,她還沒見過有誰這麼拿自己的身體不當一回事。之前傷口未好便下地走路,現在又是拖着低燒活活給自己弄成的高熱。
要是低下的人再懈怠一些,怕是等人發現他都燒死了。
真是個不要命的家夥!
裴晏栖乖乖聽着,眼中的光亮逐漸暗淡,他向個做錯事的孩子,不敢直視她的目光,小聲解釋,“小姐别生氣,是我怕打擾了你才不讓人去通報的。”
姜澤念生氣,“那你不會讓人去請趙大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