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祁弈和曹彭是不是朋友,蘇杳心也不會攆他走。
但聽見他的話,她望着少年黑漆漆的眸子,略意外:“你和他也有過過節?”
她記得一中和七中好像離的很遠。
“嗯,”祁弈眸色深邃,“他欺負過我在意的人。”
落地窗外照進大片陽光,他的語氣卻在夏日多出一絲隐隐的冷意,不過一瞬間消散。
祁弈提起手裡的咖啡,看了眼,把其中一杯遞給她,“這杯是你的。”
“咖啡加橙汁好喝嗎?”他揚眉問。
蘇杳心被他剛剛一晃而過的嚴肅怔了下,見他此時散漫的神色,她接過咖啡,輕輕一笑:“好喝的。”
蘇杳心忽地握着咖啡,又遞給他,“要不我和你換,你嘗嘗看?”
祁弈笑了下,“下次吧,我的是冰美式不加糖,你可能不喜歡。”
她還真喝不了冰美式的苦。
蘇杳心點點頭,吸管插進咖啡中。
一邊的段北瞧着這一幕,還沒反應過來,這話題怎麼就被突然揭過去了?
見他們倆要走,段北忙叫住:“哎,等會兒!”
不過祁弈已經說不是朋友,他也不能再攆人,段北語氣硬生生:“你剛才說曹彭那混蛋也欺負過你朋友,那你知道他後來被人揍的挺慘的事兒麼?”
祁弈看他,沒說話。
段北抱起手,好心告訴他:“曹彭那小子惡人有惡報,壞事做多了即使家裡有點能耐又能怎樣,總有更厲害的人能收拾他!”
“他那會兒挺混的,七中沒有能打得過他的,但他後來被一個外校的學生給打了,揍的慘極了!聽說在醫院整整躺了一個月呢!”
“這還不止,後來傷剛養好,就被人收集到他霸淩同學的證據和人證,那些被欺負的學生團結起來,一起把他告到了校長處,還上了媒體。”
段北連講起來,都覺得爽:“當時不僅曹彭被學校開除,連他那個學校教務主任的爸,也因為包庇過他一起被開了!”
說到這兒,段北擡下巴瞥着祁弈:“所以呢,你朋友被他欺負過這事,你也不必太記仇了,該解氣了。”
聽他一通說完,祁弈平靜地哦了聲,目光一挪,又看向蘇杳心。
他輕聲問:“那你呢,解氣了嗎?”
蘇杳心睫毛動了一動,随後早已事過境遷地笑笑:“解氣了,但其實我也沒一直記着這事。”
她不喜歡回憶不好的事和人,多想一秒都是浪費自己本該享受美好的時間。
祁弈盯着她幾秒,嗯了聲。
段北一臉懵愣。
這個祁弈,他好心告訴他曹彭遭了報應,竟然不跟他說一聲謝謝,還總是找蘇杳心說話!
見他們往外走,段北撇嘴地跟了上去。
咖啡廳門被推開,懸挂的小鈴铛響起一陣的叮鈴聲。
叮鈴鈴。
叮鈴鈴。
陽光明媚,路邊草地開着一簇簇白色的小野花,兩隻黃色小蝴蝶在花間追逐,輕盈飛過。
蘇杳心眉眼彎彎,“黃色的蝴蝶,很少見呢。”
祁弈在她身邊,也笑:“确實很少見。”
段北嘟囔:“早知道不下車了,就不會碰見曹彭!”
蘇杳心喝口清甜的香橙拿鐵,朝山上方向仰望。
語氣輕快:“不知道山上還有沒有這種小蝴蝶,繞在帳篷旁邊飛,一定很美。”
祁弈:“山上如果有野花,應該就會有蝴蝶。”
後面段北自言自語地啧了聲:“真是的!想起曹彭那家夥就煩,那張臉還是那樣讨人厭!”
祁弈走了兩步,停下來。
他回頭瞥了一眼。
段北和他對視,一時怔怔。
随後聽他開口。
“你鞋帶開了。”
段北剛要低頭看,又見他把左手的幾杯咖啡提起,“咖啡喝嗎?”
段北一頓,拿一杯過來,剛想好意地說謝謝,便聽祁弈低低淡淡的嗓音:“喝咖啡嘴就歇一會兒,别說話了。”
“……”
少年扔下這話,擡腳兩步跟上蘇杳心,和她并肩。
段北反應過來後,睜大眼睛,他!竟然嫌他話多!!!
他憑什麼嫌他話多!蘇杳心都沒嫌棄過他!!
“……”
回到車裡,秦曉棠和段南已經買了脆皮烤腸回來,給大家分,秦曉棠邊吃邊奇怪:“為什麼我覺得景區的烤腸,總比别的地方的好吃呢?”
蘇杳心笑眯眯的:“因為心情好吧。”
風景好,心情好,吃的東西也會變得更美味。
她咬了一口烤腸,看向副駕駛的男生。
祁弈在喝咖啡,深棕色的液體在冰塊中,一看蘇杳心就感覺自己舌根透着絲絲的苦意。
想起高二周末有次去書店刷卷子,她第一次嘗試冰美式的口感。
秦曉棠說她整張小臉都皺到了一起。
還給她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