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宮蒼被直接帶到了選手席後面的休息室,比賽方的醫療組也已經到了,成宮蒼擡不起手隻能用剪子把吸汗服剪開,露出已經有淤血的右肩後側。
醫生用冷卻麻醉噴霧進行緊急處理,觸診後确認了應該沒有傷到骨頭,建議如果有必要再去醫院進行進一步檢查。
經過簡單治療後成宮蒼已經感覺到疼痛減退,他輕輕活動了一下肩膀,也沒有剛剛完全不敢動的感覺了。
高島禮已經走進了休息室,她推了推眼鏡十分生氣。“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不要做這麼危險的行動。”
“當時我覺得可以接到,受傷是因為不小心撞上了台階而已。”成宮蒼努力犟嘴,還偷偷抱怨,“其實我感覺處理一下完全可以上場的。”
“下一場你也不允許上場。”場上已經攻守交換,交換間隙片岡也走進休息室查看了成宮蒼的傷勢,宣布了這個悲慘的結果。
“诶!”
“選手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你這樣冒險的行動必須要受到懲罰。”片岡不容辯駁。
看着片岡回到選手席,澤村偷偷溜下來跟成宮蒼兩個人并排坐在一起。
“小蒼真的要吓死我了。”澤村誇張地感慨,“就……就算沒接到也就是2分罷了……”
“但是自己的球被打出全壘打還是很難過吧。”成宮蒼肩膀上也挂着投手用的冰敷袋做冰敷。
“我覺得……”澤村低着頭有些想開了,“我甯願被打出全壘打,也不想小蒼受傷。而且我們分數領先的嘛……”
“榮純,我很擔心每一場比賽都變成青道的最後一場比賽。”成宮蒼仰頭靠在座位上,閉上眼睛,“我希望每場比賽都不讓自己感到後悔。”
“所以我想盡可能接到每一球,盡可能打出每一球,盡可能多送一個隊友回到本壘。”
“如果我能做到這些,就算最後輸了比賽,我也應該會坦然接受吧。”
成宮蒼握住了澤村的左手,兩個人的手掌上都有一層繭子。“榮純,隻要你的每一球都是帶着勝利的意志投出的,那你就沒有輸。”
澤村望向成宮蒼如天空般澄澈的雙眼,輕聲重複,“我的意志……”
“讓我們一起帶青道打進甲子園吧。”兩個少年雙手緊握,許下自信滿滿的誓言。
澤村已經回到了選手席給場上的擊球手前輩加油,他大嗓門的加油聲在休息室聽的一清二楚。
為什麼會這麼清晰呢,隻要聽見球棒觸碰棒球的聲音就好像可以看到比賽的狀況一樣。
好想上場比賽。可是我現在已經是狀況糟糕的機械了。
成宮蒼聽見觀衆席發出驚人的歡呼,解說大聲宣布着結成打出一擊全壘打,藥師的衆人也在喊着,拼命支援真田的投球。
好想上場比賽。可是我還能把球打出去嗎?在跟修北比賽時出現的那一發觸身球,壞掉的不是我的身體,是我的精神。
無法打出内角高球。
成宮蒼仰着頭閉上眼睛,眼淚控制不住地從眼角滑落。我真的還能打棒球嗎?就算是跟克裡斯前輩說了些豪言壯語,但是破損的容器終究是會裂開更大的口子。
我究竟還能堅持多久呢。
外面不斷傳來清脆的打擊聲,澤村的歡呼夾雜在不斷響起的應援音樂之中。
“不要擔心。”屬于克裡斯的聲音溫和地響起。
成宮蒼别扭地把頭扭向内側,假裝不經意地擦去眼淚,聲音又恢複了以往的爽朗輕松,“诶呀其實我還是有點怕疼的,克裡斯前輩千萬别跟别人說。”
克裡斯笑了笑,沒有戳破他的謊言,“比賽已經結束了,還能換上衣服去敬禮嗎?”
“嗯,沒問題了,現在已經沒有那麼疼了。”成宮蒼匆匆取下冰敷袋,換上衣服跟着克裡斯走出了休息室。
“你跟澤村說過什麼了嗎?”克裡斯跟在成宮蒼的旁邊,伸出手臂做出保護的姿勢。
“說什麼了?”成宮蒼有些茫然。
“澤村他,最後解決掉轟雷市的球投得很堅決果斷呢。”克裡斯輕輕眨眼回憶,“是我接過他最好的球。”
“我跟他說,投球是要帶着自己意志的。”成宮蒼聽見夥伴被誇獎很是開心,“看來他已經将自己的意志灌注進去了。”
走出選手席突然遇見陽光,成宮蒼還是閉上了眼适應了一下,他望向大屏幕,比分已經停留在了10:3。青道大比分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