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念頭甫一出來,就在她心中生根發芽,越想越覺得就是他,有的時候感覺他對她太好,好得讓她感覺虧欠、愧疚。
可,如若他是親兄長,那麼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難怪,難怪如姨從不讓她離開視線,那一次卻留她一人在那裡。
她有些慶幸,慶幸今天得知這世上還有與她的親人,但也有些生氣,生氣蕭然和她相處這麼久,從未告知她真相。
溫明昭得知了如此的消息,隻覺荒謬,前半生,她一直活在家人為她織就的夢中,到今日,才有些踩在地面的真實之感,幻境終究不能護她一輩子。
她想要知道真相。
小花看她有些出神,伸出小手輕輕碰了碰她的手,“你沒事吧?”
溫明昭搖搖頭,“沒事,謝謝你,将這些事情告訴我。”
小花郁悶道,“你父母都沒說的事情,現在讓我說出來了,我現在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我是不是做錯了。”
小花真的太可愛,也太純粹,溫明昭粲然一笑,忍不住捏了捏小花肉乎乎的小臉,“當然沒錯,事實就在那裡,不會被更改,若一直活在他人織就的幻象中,對我來說,未必是好事。”
小花看她說得如此正經,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但願吧。
溫明昭看了看天色,跟小花道别,“小花,我真的該走了,有太多事情需要我去找到真相,花環我會好好保管的,謝謝你。”
溫明昭伸手抱了抱小花,小花愣了一下,安撫地拍了拍溫明昭的後背。
哎,真是個身世悲慘的小姑娘,還好她樂觀、堅強。
小花最後叮囑,“你的血脈之力堪比上古神獸血脈,萬不可展露于人前,要不然,肯定要引起禍端的。”
溫明昭看小花頂着一張小女孩的臉,說着如此老成的話,忍俊不禁,又捏了捏她的小臉,“放心吧,我明白。”
道别後,溫明昭便轉身離開。
小花在身後看着她的背影,嘴裡還在叮囑,“小丫頭,你可不要大意才好。”
溫明昭回眸一笑,“嗯,我知道了。”
餘下三人并未離去,就在花海等她,溫明昭剛從谷中出來,許清月就迎了上去,看溫明昭神色無異,也沒多說什麼。
溫明昭被妖獸留下,任衍之内心焦躁,見她出來,便一直在觀察她的神色,似乎又看不出什麼。
溫明昭似有所感,擡眸對上了他的視線。
他率先移開了眼,從陣法中出來的這幾日,他們都沒在一起好好說過話,還是回了漓州再說吧。
*
清晨,陽光悄然穿過輕薄的雲層,灑在漓州宅院的青磚上,幾日未歸,小院的花草似乎都長高了一小截,空氣中都是靈花的香味。
劉伯知道幾人歸來必定疲憊,早早就備下了餐食,擺在庭院的樹蔭下,院中時不時飛來鳥兒,叽叽喳喳地鳴叫。
任家三人在宅院裡聊着天,唯獨不見溫明昭,等了半晌,許清月道,“我去看看吧。”
還未等她起身,任衍之已向着溫明昭小院而去,“我去。”
許清月和任禹之交換了眼神,心照不宣地露出笑容,他們任家的二公子終于開竅了。
任禹之很是欣慰,滿意地點點頭,給許清月斟滿茶,二人繼續親密地說話。
溫明昭沒有設置結界,院門也未上鎖,任衍之扣了扣門,沒人應答,他推門而入,小院安靜無比,她的房門也虛掩着,他走上階梯,手背輕輕在房門上扣了三下,房内還是沒有聲音。
但分明她的氣息就在屋裡。
最後,實是沒忍住,他擡腳進了屋,均勻的呼吸聲入耳,他這才明白,溫明昭還沒睡醒呢。
……
他給任禹之發了傳音,讓他們先吃,不必等。
他自己則出了房間,就坐在小院樹下,安心等她醒來,他有很多話想對她說。
半個時辰過去,溫明昭揉着惺忪的睡眼,準備到院中清醒一下,剛打開房門,就看見任衍之大喇喇地在她的院中喝茶……
等等,她好像隻穿了單薄的裡衣。
還未等她關上門整理衣衫,他已撇過來一眼。
……
“啪!”溫明昭關上房門,這下是真的清醒了,這人怎麼悄無聲息地來,坐在她院子裡還不走了,吭都不吭一聲。
任衍之見她神色慌張地關上了門,忍不住勾起唇角。
溫明昭在房内換了衣裙,又給自己清洗梳理一番,才踏出房門,“二公子,早啊。”
任衍之忍不住看了看日頭,溫明昭也意識到今天的确睡得有些晚了,讪笑,“今天是起的有些晚了,不知二公子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任衍之撇來一眼,“沒事就不能找你嗎?”說完,他竟掩着口咳起來。
難道是風寒了?看他咳的嚴重,溫明昭趕忙過去拍了拍他的背,想起來這人當日在陣法中受了嚴重的内傷,這幾日在谷中又是對付獸潮又是解決陣法,恐怕傷還沒痊愈。
肯定是外面清月姐姐在,他不想讓她擔心,隻能跑到她這裡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