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
蘇嫣警惕的退了幾步,赤衣女子這才轉目看她,朦胧雨霧下,女子赤色的衣衫透着詭谲的光,半濕的青絲幾縷垂下,勾勒出那豔麗又帶有幾分英氣的面龐,蘇嫣的目光與女子對上,女子挑了挑眉,那微揚眼角下的一顆痣如暗夜的月光,恍人心神。
「他死前可有說過什麼?」赤衣女子沒有回答蘇嫣的問題,反而問她,蘇嫣亦不肯回答隻死死盯着赤衣女子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算了。」赤衣女子笑了笑,站起身子:「姑娘别急,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蘇媽隻看到女子朝她揮了揮手,後面發生的事她便什麼也不記得了。再醒來時已是第二日,蘇嫣自床上驚醒,發現外面的天已放睛,她忙沖出屋外去看,地上已經沒了辛十五的屍體,甚至連一滴血也沒有。是夢嗎…蘇嫣額際傳來一陣刺痛,她扶着額找遍院内所有的房間,可終沒有發現辛十五的身影。
「姐姐,你醒了。」此時,昨天的女孩兒為她送來早飯,蘇嫣激動的跑過去抓住她的肩膀問到:「昨天和我在一起的那個人你可有看到?」
女孩兒卻忽然面露驚恐之色的躲着蘇嫣的手,口中顫顫道:「姐姐..你身上..好多血.」
「...」
蘇媽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衣裳,辛十五的血在上面已幹涸發烏,告訴着她昨夜的一切并不是夢。
「和姐姐在一起的那個哥哥不見了嗎?」蘇嫣沒有回答,隻站起身子,她看着陰郁依舊的天,感受着附着在臉上的濕氣,徹底陷入了絕望。
「我得離開這兒。」蘇嫣隻惆怅了一會兒便清醒過來,既然辛十五已不在,她就更不願在這詭異的村子多呆一秒,正當她準備離去時,女孩端着早飯将她攔住:「姐姐..吃了早飯再走吧......」
蘇嫣從女孩面上不自然的神色感到了情況的不對,她剛推開女孩跑到院外,便被早已等在外面的河伯村村民死死圍住。
「你.你們要幹嘛?」本以為沒有幾個人的河伯村此刻卻聚集了上百人,這些村民皆面色陰郁的盯着蘇嫣,沒有讓她離去的意思。
「姐姐。」院内的女孩此刻走到蘇嫣身前,用那雙與之稚嫩樣貌相比異常突兀的雙眸仰視蘇嫣道:「姐姐你不能走,明天就是河伯娶親的日子,姐姐就是河伯的新娘。」
「你在說什麼…」
蘇嫣被女孩的話所吓到,她抱着身子往後去躲,卻被石頭絆到,摔進水坑,辛十五的血溶進水裡又開始慢慢化開,村民趁機一擁而上,将蘇嫣死死綁了起來。蘇嫣被迫換上一身嫁衣後便由村民綁着帶到河畔處的一山洞内,山洞潮濕陰暗,狹小的隻能勉強一人躬身坐在其中,看着近在眼前的湍急河水,蘇嫣死命的掙紮起來:「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麼!放開!」
「明日一早河水就會漫過山洞,你便将與河伯完成婚事,成為我們大家獻給河伯的新娘。」
「獻給?」蘇嫣這才明白了小女孩所說的「河伯住在水裡」以及「河伯娶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原來是将活人當作祭品,獻祭給他們所謂的神明。
「你們這些愚民!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神!你們白白犧牲無辜的活人,無非是想換取自己那肮髒又龌蹉的私心!你們這麼做遲早會遭到報應的!」
蘇嫣奮力的朝着那些一臉麻木的村民罵道,可那些村民卻依舊陰着一張臉,看不出任何情緒波瀾,甚至都沒有人應她一聲。他們最後在蘇嫣的兩隻腳上各拴上了兩塊巨石,在反複确認繩子已系牢,蘇嫣無法掙脫後,便集體離去了。那名女孩走在最後,朝着蘇嫣回望了一眼,口中好像說了些什麼,可河水奔流的聲音太大,蘇嫣沒有聽到。蘇嫣在洞穴内眼睜睜的看着日光漸逝,取之而來的是那陰霾潮濕的水霧,當黑夜完全降臨之時,那詭異的歌聲再次響起,蘇嫣靠近河水聽的真切,那歌聲竟真的是由河底傳來,幽然鬼魅,令人發怵。白日裡河水明明才剛沒過地面,可此刻卻已漲至蘇嫣的小腿,蘇嫣看了看空中迷蒙的月,河水在那妖異的月光之下正暗自瘋漲。
以這個速度下去,真的會如那些村民所言,明日天一亮,她便會被河水吞沒。蘇嫣左右扭了扭身子,綁在她身上的繩結異常穩固,根本不可能扭開,再加上系在她兩腳之上的巨石,她連挪動一下都不可能。此番絕望的情境之下,蘇嫣又憶起辛十七那雙殘忍冷漠的雙眸,蘇嫣真後悔答應配合那個什麼所謂的任務,說是保護她,可她一路上都在遇險,說是保護她,可此刻那人又在哪呢?蘇嫣再次醒來時也沒能等到救她的人,河水随着朝日東升漸漸沒過她的口鼻,直至完全将她吞噬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