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茗與更生離去後,蘇嫣問起為何夜裡會有知花宮的弟子來襲,為何月茗又會出手制止。
「她們是同一個門派,難道不應該是一夥的嗎?」面對蘇嫣的費解,辛十七隻在旁重新束着發帶:「同一門派就該是一夥的?」
蘇嫣聞言挑起了眉,故意湊近幾分,道:「依你的意思,你們辛家的人雖也是同一門派,可莫非也是心思各異,各懷鬼胎?」
「……」辛十七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有些訝異于蘇嫣的敏銳,蘇嫣無意間瞟到辛十七漏束了一縷發,她本能的伸手想要幫辛十七把那縷頭發繞進去,指尖卻不小心與辛十七的手碰到,辛十七的眼中閃過一絲警戒,蘇嫣忙吓的将手收回。
辛十七看起來,好像并不喜歡與人碰觸。
「你…頭發沒紮好。」蘇嫣别過頭去,小聲的解釋,心中因辛十七方才的反應而有些委屈。
「哪裡?」
辛十七的這句話讓蘇嫣恍然擡頭,以為自己聽錯,辛十七微蹙着眉側目看她,顯然真的因為頭發沒有束好而有些苦惱,在确認辛十七不是故意想要整她後,蘇嫣歎一口氣:「還是我來幫你吧。」她小心翼翼的再次伸過去手,這一次辛十七沒有再防備的看她,她便索性直接将辛十七的頭發一把抓住。
二人的手再次碰觸,這一次換辛十七收回了手。
辛十七比蘇嫣高些,蘇嫣隻能稍踮起腳替辛十七束發,她邊束邊吐槽:「辛十七,這大半夜的,你把這頭發束好做什麼?」
辛十七不答,蘇嫣不用去看也能想到,辛十七定是又一臉懶得理會的臭臉。
「好了!完美!」
蘇嫣拍了拍手,後退着欣賞自己的傑作,腳下一不留神踩到石頭,整個人忽然往後倒去,她還未來得及叫出聲,辛十七已單手将她攬住。
空中恰好吹來一陣晚風,帶着濃烈的花香,被蘇嫣束好的發帶揚起,勾勒出辛十七秀逸的面龐,蘇嫣在這一瞬間忽然覺得辛十七生的很好看,尤其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瞳,逆着月華,閃着清冷孤寂的光。
辛十七将手撤回,不再看她,蘇嫣不知為何有些慌亂,她尴尬的理了理衣衫,嘟囔了一句:「謝謝。」
辛十七沒有搭理,直接回了房間。
蘇嫣已經習慣了辛十七的冷淡,她隻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腰,快步跟了進去。
翌日下起了雨,起先隻是些茸茸細雨,等到了第二輪比武即将開始時,變作了簌簌而落。
第一輪比武獲勝的十人分成五組,一對一的分别進行比試,最終決出五人進入下一輪。
比武的場地依舊是第一輪的高台,辛十七的對手是七劍山莊的正統劍宗弟子,實力不俗,在第一輪比武時隻比辛十七稍慢片刻勝出。
劍宗弟子率先飛身登上高台,他一襲白衣,負劍而立,發髻高挽,一身的仙風道骨。辛十七随後執傘躍上高台,清風逸落,宛若流仙。
「聽聞辛家的辛十七擅用任何武器,今日有幸切磋,我倒是有個提議,不知可否?」劍宗弟子禮貌的行禮,辛十七隻撐着傘沒有回應,那名弟子顧自一笑,抽出腰際的一把劍向辛十七抛去。
「這一輪的比試,咱們就都用劍來比,我實在想知道,我們七劍山莊的劍法在辛家弟子面前,能排的上第幾。」
辛十七将劍接下,算作默許,比武開始之際,她扔掉手中的傘,将半披散的發絲全部單挽而起,與劍宗弟子負劍而立的專業姿态相比,辛十七隻垂手執劍,顯得格外随意。
蘇嫣仰頭透過密集的雨幕去看,隻能看到高台之上辛十七随風擺動的發尾與裙擺,劍宗弟子執劍而起,宛若遊龍般向辛十七刺去,辛十七在雨中舞出第一朵劍花,将雨水激起,濺入劍宗弟子眼中,那氣勢如虹的第一招,就這麼刺偏了過去。
劍宗弟子見狀并不慌亂,隻就勢朝着辛十七側面刺去,那劍周身纏繞着強烈的劍氣,将辛十七逼離了原地,辛十七微蹙起眉,負劍躍到對側,劍宗弟子身法遊逸,緊追不舍,二人的劍在雨中相抵,激起水花,發出刺耳的劍鳴。
與劍宗弟子正統的劍法相比,辛十七的劍法并無特定的章法,她出手果斷迅捷,劍法詭谲難測,加之那星馳流光般的身法,劍宗弟子根本無法占得半點優勢。
辛十七亦無法像第一輪比武那般一招便将對手輕松擊倒,她此刻所面對的劍宗弟子顯然與之前的對手完全不同,幾番纏鬥下來二人仍舊難分勝負。
本以為可以憑借劍來取得絕對優勢的劍宗弟子此刻才有些急了,他将劍重新負于身後,悄悄凝氣于劍身,再次飛身入雨幕,辛十七察覺到劍宗弟子氣場的變化,知其想要來個了結,故也全神警戒起來,劍宗弟子用腳激起水花,想要幹擾辛十七的視線,被辛十七偏頭躲過,就在辛十七躲閃水花的同時,劍宗弟子瞬手出劍,直刺辛十七的雙眼。
高台之上的月茗看得心頭一緊,高台下的蘇嫣亦感到惴惴不安。細密的雨中隻聽得一聲劍身斷裂之聲,接着便有一頭長發散入雨中。
斷的是辛十七的劍,散的是劍宗弟子的發。
就在劍即将要刺入辛十七的眼睛時,辛十七以劍相抵,貼着劍身躲過,兩劍摩擦出火花,辛十七手上那把普通的劍被劍宗弟子的劍氣震斷,辛十七就着手中的斷劍在擦身之際挑散了劍宗弟子的發髻。
「好劍。」
辛十七冷笑着扔掉手中的劍。劍宗弟子知道辛十七察覺到了他在劍上做了手腳,加之方才被辛十七羞辱性的挑散了頭發,此番披頭散發的狼狽模樣激起了他心頭的怒火,他決定不顧比武規則也要讓辛十七嘗嘗苦頭。
「辛家果然是藏龍卧虎,佩服。」劍宗弟子收劍幾步上前,做出想要認輸之勢,卻在辛十七卸下防備的一瞬将手中的劍飛了過去,手無寸鐵又防備不及的辛十七隻能以身去躲,可如此近距離的飛劍,辛十七隻能避開要害,那劍卻還是擦着她的手臂而過,在她的手臂上劃出一道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