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打起來,把自己藏好。」
蘇嫣一個人坐在屋内,回想着辛十七留給她的這句話,窗外的雨聲漸強,她心中的不安亦愈發強烈。
辛十七的這句話明顯意味着今晚會有危險,可比起自身的安危,蘇嫣此刻卻更擔心的是辛十七的安危。
這種想法若是被辛十七知道定要被嘲笑吧。
威震江湖的辛十七怎會需要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子擔憂,蘇嫣搖了搖頭,想擺脫自己這可笑的想法。
不過…
蘇嫣感受着雨的寒意,攏了攏肩:「辛十七不在的時候,有這麼冷嗎……」
起身将門窗關好,蘇嫣瞥見遠處的紅绫,她又開始忍不住去想辛十七此刻在做些什麼,算着時間應已被送入洞房了,那個月茗宮主生的那麼好看,又似乎對辛十七有意…
辛十七會動心嗎…
「她動不動心與我何幹!」
思此,蘇嫣心頭似乎起了無名的火,她再次用力的搖頭,不願再去幻想遠處洞房内可能發生的事,她告訴自己,一旦引魂鈴到手,她與辛十七也将再無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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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
月茗的雙眸似搖曳的燭火,被風吹暗了又明。她幾不可信的看着與她對視的辛十七,那人面若寒霜,眼中是滿滿的警示。
抵在心口的刀在她眸間的火暗下時收回,辛十七随手放在桌旁,不再看她。
月茗的眼中起了霧,她預料到自己的心意辛十七不會給予回應,卻未預料到辛十七竟連讓她說出口的機會都不願給予。
期待了許久的這一刻,終還是被自己給搞砸了。
月茗忍不住的想哭,可淚還未落下,她忽覺身子一軟,整個人倒了下去,這一倒,卻陰差陽錯的倒入了辛十七的懷中。
辛十七依舊保持着坐姿,任憑月茗癱軟的坐在她的懷中,月茗的心跳霎時間跳的很快,她看到辛十七的眉頭皺起,卻不知并不是因她。辛十七慢慢擡手,将她攬住,落在她臂上的手緊了緊,她感到辛十七的内力正在漸漸消逝。
顯然,辛十七同她一樣,身體有了異樣。
「是酒……」
月茗虛弱的看着桌上的那壺酒,她與辛十七方才都飲過,可兩人竟都未從中察覺到問題,此般高超的下藥,絕非一般人能做到…
就在月茗思索間,房門被人一掌推開,強風卷着密雨侵入屋内,月茗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門口。
「更生!」月茗以為得救,可眼中的欣喜因更生此刻面上的凝重而轉作不安:「更生…」
更生見月茗被辛十七攬在懷中,她忍不住的蹙眉,擡掌朝辛十七襲去,卻被辛十七單手擋住。
是藥還未生效嗎?
更生撤掌,心下起疑。
「更生,你在幹什麼!」月茗虛弱的喚她,可更生根本不予理會,她見辛十七絲毫沒有松開月茗的意思,決定讓辛十七嘗嘗苦頭。
月茗意識到危險的迫近,她含着淚看向辛十七,辛十七垂眸隻輕輕一躍,将她抱到了床邊。
被放下後的月茗想動卻不能動,隻能看着辛十七與更生兩兩對峙,辛十七的内力依舊在不斷消逝,再這樣下去,她根本不是更生的對手。
更生的氣已聚在掌間,辛十七沒有把握再接下這一招。
「更生!你若是要殺了她,就先殺了我!」月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奮力的喊出了聲,更生這帶着殺意的一招被愕然止住。
「二宮主…你說什麼…?」
辛十七與更生同樣錯愕的看向月茗,月茗此刻已無法言語,更生緊了緊雙手,暗自垂眸,再擡眼時,眼中除了敵意還帶着深深的妒。
「你們不過才見過幾面,你竟願以命護她…」更生輕輕搖首,自言道:「那我守在你身旁這麼多年,又算做什麼?」
「……」
月茗的雙唇幾欲開阖,看着陷入痛苦中的更生,她心中同樣滿是糾結與苦楚。
屋外的雨不歇,強風帶着嗚咽,更生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卻是問辛十七可是要帶月茗走,辛十七未答,她也自不可能将月茗帶走,她一直不肯将月茗交出,不過是在此番情境下尋條退路罷了。
「若你們想走…」
「更生!」
更生的話還未說完,屋外傳來馀容的聲音,馀容聽到這邊有動靜,冒雨來看,她剛踏進屋,整個身子忽然又被吸了出去。
「……」
更生心頭一緊,轉身向屋外,她知道,一切都晚了,夜合來了。
「唔……」
馀容被夜合抓在手中,就像抓取着一隻兔子般輕松,她微微仰頭,一貫的高傲俯視:「更生,你的動作太慢,還有,你方才,可是想說什麼?」
更生咬牙不答,馀容的表情開始變得痛苦,夜合挑起嘴角:「你若是不肯說話,你的小師妹,恐怕就再也聽不到了。」
「放開她……」
看着馀容痛苦的掙紮,更生終忍不住的開口,她的聲音很沉,夜合唇角的笑意更深。
夜合命更生将月茗和辛十七帶過來,更生轉頭,對上辛十七的眼睛,她的眼中寫着,讓辛十七帶月茗走。
辛十七讀的清楚,用殘留的内力擊碎身後的窗戶,抱着月茗躍入雨中。
夜合見狀正欲追去,被迎上的更生給攔住。
「更生,你好大的膽子?!」夜合見更生背叛,怒起心中,遂起了殺意。
跳窗而逃的二人與擔心辛十七安危偷跑而來的蘇嫣撞上,蘇嫣見辛十七抱着月茗,心頭一跳,甚至都未留意到月茗已陷入昏迷。
「辛十七…你們這是…」
蘇嫣話說一半被辛十七捂住了嘴,月茗在辛十七懷中動了動,眼角滑落下一滴淚,辛十七遲疑了片刻,将月茗交給了蘇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