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山煙想,我早就料到自己會翻車,但沒想到會翻的這麼快。
切記,神話時代的任何異狀都不能随便忽略。
陳山煙一開始沒有把這個感染瘟疫的村莊看的很危險,作為一個一出生就打了衆多疫苗,從小到大經曆換季流感手足口病,04非典19新冠還存活下來的現代人,要不是陳山煙目前身體的特殊性,她存在本身就是一個行走的病毒養蠱場,古代病毒到她身體裡先被經曆過多輪病毒和抗生素的白細胞揍一頓。
陳山煙騎馬趕來時還在想,不是瘧疾就是鼠疫,再不濟可能是呼吸道的疾病……
村民們大多數都被感染了,芬恩等人征詢陳山煙的意見,她略作占蔔,叫來兩位身強體壯,并且過去從大病中痊愈的騎士跟随自己進入村莊,并叫人用布匹纏住下半張臉,遮住口鼻。餘下的人縱馬在周圍警戒,根據村民派出的求救者的消息,這座村莊在感染莫名瘟疫的同時還被附近經過的一夥強盜劫掠了大半财産,包括牛羊,剛收割完的糧食,一些金銀。
以及二十幾名婦女兒童。在劫掠人口時,有村民反抗被殺。
騎士團衆人得知,自是憤怒無比,恨不得立刻找到那些強盜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但一來村民們染病,騎士團不敢深入村莊,隻能在外圍徘徊,二來,誰也不知道那群強盜是路過的一次性犯案還是打算将這個村莊當作常規補給點。或許芬恩等人在這裡等待幾個月也未必等得到敵人。
夜色黑下來,騎士團大部隊點燃火把,安營紮寨,而陳山煙的兩位助手兼保護者也點燃了火把,一戶一戶地查訪村民們的情況。
這二位騎士一位黑發褐眼,名叫塔裡忒;另一位年歲稍大,秃頂鷹鈎鼻,名叫達特。他們雖身強力壯,看着不好惹,但都是芬恩親自認可為和善溫柔的好人。
陳山煙一位位檢查病患,這二人也都粗中有細,幫助她扶起病人,安撫村民。
好歹接受過特安部培訓,陳山煙的醫學知識比不上專業醫學生,但對大多數傳染疾病都有所了解,經過初步診斷,大多數人罹患的疾病為天花,還有少部分人患上了這個時代常見的風寒,有些人的傷口還有破傷風的可能,除此之外各種寄生蟲,腸胃病,皮膚病……
非專業醫學生的陳山煙簡直要眼前一黑:這什麼地獄難度!
走出村莊後,陳山煙為自己和随行的兩名騎士都燃燒了祛疫符,并将燃燒後的煙灰攥在手中,在三人的額頭,兩肩各抹一道。
芬恩從火堆邊站起身,“情況如何?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
陳山煙道:“天花,一部分人有風寒,其他的小病先不用管,當務之急是确保村莊的人不要和外界流通,這是傳染疾病,稍有不慎,整個愛爾蘭人口減少一半不是問題。”
她環顧四周:“我稍後會為所有人施加一定庇護,那能夠增強你們在疾病面前的抵抗能力。村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足夠的照顧,食物,休息,這樣身體才有力氣抵禦疾病的侵蝕。”
陳山煙又簡單解釋了人體免疫功能,強調了合适病毒疫苗的重要性。
最後,陳山煙道:“天花這樣的疾病驟然出現在這座不靠近海岸港口的村莊是很不尋常的,最有可能是被外人帶進來的,我現在姑且将最大的嫌疑目标放在那夥來過這裡的強盜身上。”
衆人皆面色嚴肅,比起強盜的劫掠,傳染性極強的疾病造成的危害會更大。
芬恩立刻做出決定,派遣四個騎士回到騎士團通知此事,并讓他們到達騎士團後寫信給康馬克國王,要求注意流竄的強盜和突然出現的染疫地區。
今夜陳山煙和進入過村莊的兩名騎士沒有進入其他人的營帳,芬恩單獨給了他們一個小帳篷,陳山煙睡意缺缺,她便主動申請守上半夜。
塔裡忒和達特進入帳篷安睡,陳山煙看見莪相和科南從大營帳中走出來,他們很有自知之明和陳山煙保持了兩米以上的距離,盤腿坐在火堆旁邊。
科南開啟了話頭:“真是艱險哪,我是說這座村莊的情況。”
莪相往火堆裡添柴:“是呀。”
陳山煙抱劍端坐,加入話題:“我們需要足夠的物資,先提供給病人,讓他們吃飽喝足。牛痘……牛痘也是需要時間的,我們沒有足夠的條件做這些。隻能等待塔拉和都柏林的醫師前來幫忙。”
莪相問:“如果這些村民沒有治好會怎樣?”
陳山煙看向他回答:“會死。”
“天花的傳染性和緻死性很強,死去的病人最好焚燒屍體,深埋地下,用石灰覆蓋;能夠挺過去的病人此生都不會患上這種疾病,但是大概率會在臉上和身體上留下痘印,那是天花痊愈的标志。”
陳山煙還在思考這場突如其來的疾病究竟是什麼來源,如果比較唯物,傳染者是來過村莊的某個盜匪,或者強盜們遺留下來的某種東西,那還算好解決;但在萬事萬物都可能有神秘學因素的影響前提下,如果這場天花是哪個妖精或惡魔散播的……對了,凱爾特神話中有沒有執掌疾病的神明?
陳山煙默默祈禱不要是後者。
陳山煙守上半夜,大約淩晨三點鐘自去歇息,換人來繼續守。第二日衆人起床,還是陳山煙帶着塔裡忒和達特進入村莊,這一次他們将重症患者與輕症,未感染者和疑似感染者隔離開,陳山煙索性在村中道路中央支起一口大鍋,燒起滾水來一個原始消毒,利用就近可以得到的草藥迅速制作出了消毒門簾和口罩,唯心主義的祛疫符不要錢地撒——然後她能為病人們做的隻有等待和盡可能減輕他們的痛苦。
這個時候,陳山煙開始思考自己為什麼不把牛痘疫苗的制作過程熟讀并背誦。
接着她開始思考自己所了解的淺薄醫學知識,比如說迄今為止人類發現的唯一能真正殺死病毒細菌的隻有青黴素,其他各種藥物本質上不是增強人類自身的免疫能力,就是讓病毒無法在人體内生效,這樣病毒其實仍然存在于人體中,不過是數量多和少的問題,畢竟攜帶但不感染的無症狀者也很多……那麼青黴素是從哪兒來的?當然是先從自然界中提取,再在實驗室裡養出嬌貴的溶液,接着再談批量生産……
唯心主義的祛疫符,本質上發揮着增強人體免疫能力的作用,陳山煙開始冒出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如果我現在找一頭牛或者大型牲畜,讓它先感染天花,等痊愈後再刮取痘印上的粉末吹給病人們,那可不可以呢……
中午時分,莪相纏着布條蒙住了口鼻,進入村莊,站在離陳山煙幾步遠的地方告知她騎士們從周圍打獵來了一些獵物,請她幫忙将處理好的食物分發給村民。
陳山煙問:“宮廷醫師大約還有多久能到達?”
莪相沉默一會兒,說:“隻會比我們更久。”
陳山煙攪動大鍋裡的沸水,裡面是被消殺過的一些衣物,她垂下眼道:“有一位老人快要撐不住了。”
下午,她沿着整個村莊灑下石灰粉,經過走訪排查,确認大多數感染者都和村長家有過往來,而村長在他們來之前就已經得天花死去了,家裡留下寡婦和三個子女。
這四個人全部都是感染者。
根據寡婦和其他村民交代,在強盜劫掠的前一夜,村長接收了兩名扮作旅客的強盜,這是搶劫的通用手段,一群強盜會提前派出小兵偵察目标的危險性,以判斷是否進行劫掠。
村長接收這二人作為客人在家中居住了一夜,幾日後就招來了盜匪,或許就是在那時被傳染的。
陳山煙決定摔杯。
她想了想,先占蔔第一個問題:村莊的天花是被強盜帶來的。
摔杯呈現聖杯,表示肯定。
第二個問題,強盜的天花受到神秘學因素影響。
陰杯,表示否定。
陳山煙想了想,摔了第三次:天花來源愛爾蘭之外。
聖杯,表示肯定。
芬恩得知結果,松了一口氣,但有時候疾病沒有超出凡人的力量幹預還意味着一個問題。
“也就是說,這一股強盜也有可能是被外來者感染的?”陳山煙聽見芬恩的推斷,隻覺眼前一黑,“我跟你說,我頂多負責這一個村莊,要是整個愛爾蘭都感染了準備後事吧!”
芬恩:“此話怎講?”
陳山煙抓頭發:“拜托,天花啊!天花啊!這玩意殺傷力不亞于鼠疫的!真的傳染了你們凱爾特神話直接終結好吧!”
芬恩還待說什麼,隻見陳山煙發完瘋,徑直朝村莊裡那口大鍋走去,口中嘟囔道:“别擔心,看在你是我未來男人的遠房舅舅的份上,我打棺材會給你打一份的……”
芬恩不太理解現代人的精神狀态,但還是善解人意補充:“……先前康馬克國王來信,在海岸邊發現了海盜,看船隻樣式和服侍不是本地人,有推測說或許是南邊來的,我想這個信息能給你提供一些幫助?”
陳山煙頓住腳步,頭也不回問:“維京?羅馬?不列颠還是……”
芬恩雙手環繞抱胸,“俘虜的構成很複雜,大多數是希臘人。”
說到這個,陳山煙就不困了。
營帳中,衆騎士圍坐一團,給陳山煙空出了一個地方,芬恩取來羊皮紙做的地圖,在地圖中指出了幾個愛爾蘭靠海的港口和較為豐饒的省份。
“根據各部落和省份的消息,這些海盜可能是乘坐船隻在海岸線附近遊蕩,他們的路線大緻如此……”
芬恩用手指在地圖上勾勒,“而最先發現這些人的部落位于愛爾蘭東南,他們先從大陸那邊過來,可能繞過了不列颠,海盜們不僅有相當多的船隻,還在上面圈養,或者在岸上搶劫馬匹。接着,從東南朝西南過來,這是最短的航行距離,這個季節海風是從西往東吹的,如果他們選擇從東南北上會更輕松,但是那樣航程會拖長,海盜并不能保證每一次劫掠都能成功,并且整個南邊的地形也更适合上岸,十分平整,所以他們的路線是這樣的……”
莪相道:“或許他們現在僅僅是在南方打轉,還沒有去過北方。”
芬恩對兒子投去贊賞的眼光:“是的,那樣可能的染疫地區就會縮小。”
整個商讨過程中,陳山煙深刻意識到不要以為古代人很笨,古代人隻是見識不夠,不是智商不足,隻要有足夠的資源,足夠的時間,像芬恩這種時代寵兒也可以碾壓絕大多數現代人。
别的不說,中學地理知識有多少人還記得啊?溫帶海洋性氣候的特點還有人背的出來嗎?
想到這裡,陳山煙又在腦子裡複盤凱爾特傳說了,盡管古代傳說有些時候非常挑戰現代人尤其是東亞人的三觀,不過陳山煙好歹記得大多數凱爾特英雄被記載的主要功績,比如說芬恩就是以其抗擊外來侵略者,帶領騎士團保護愛爾蘭作為主要成就流傳于世的,如果沒記錯,在故事山梨樹林與妖精宮殿中,洛赫蘭國王的王子米達克在進行對騎士團的複仇時,找來的幫手中包括希臘王和希臘的王子們。至于這位王子為什麼要複仇,原因更簡單:他爹率軍侵略愛爾蘭不成反被芬恩擊敗。
嗯,姑且也算是反派之一吧……
不過這些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後才會發生的事情,陳山煙現在隻需要擔心病人的狀況。
等待五天後,宮廷醫師到場,接替了陳山煙的工作。
陳山煙并沒有輕松一點,她時常被抓壯丁去幹活。在場所有人都沒有陳山煙對天花有更強的免疫力,接觸重症病人是陳山煙最常幹的事情。
到達這座村莊的第十五天,陳山煙在并不香的睡眠中被刀劍聲驚起,營帳外人影晃動,原來是那夥盜匪折返回來搶奪物資來了,騎士們拿起武器和村民們一起要報仇雪恨。
陳山煙看見一個騎馬的盜匪徑直往空虛無人的村民家去,心中一急,别的不說,宮廷醫師和病人們都在屋裡休息,她扯過缰繩翻身上馬,拔出佩劍從後追趕,利落地削掉了頭顱。
待到人頭落地,陳山煙才有一點自己正在作戰的真實感。
對哦,穿越過來有點被和平的日子養廢了……這裡畢竟是神話時代。
混亂無序,死亡如同家常便飯的神代。
陳山煙策馬來到村外,四處警惕着可能逃出戰場的敵人。
短短十幾分鐘後,從火光那邊跌跌撞撞跑出來一個獨眼的陌生男人,看見馬上的女人,他第一時間舉起了手中的長刀,陳山煙沒跟他客氣,劍鋒一抹就收割了性命。
“……”她甩甩手腕,活動了一下。
什麼生理不适,不存在的。雖然陳山煙加入特安部的時間不長,但好歹也是個出過任務,生擒過嫌疑人,見過血,待過太平間,還親自為無數監獄張三執行過注射,斬殺過無數邪祟的成熟道士呢!
一邊告誡自己小心行事,陳山煙一邊策馬面向戰場,不多時,就陸續收割了幾個逃蹿出來的小雜兵。要說分辨敵我也很簡單,陳山煙同騎士團的諸位相處也不短,穿着藍袍的女人這個特征很容易被友方辨認,敢對着陳山煙舉起武器的一律可以視作敵人。
戰鬥持續了一段時間,後半夜,大家的時間主要耗費在了搜集逃兵和審訊俘虜上。
經曆一次戰鬥的陳山煙毫無睡意,索性也進了營帳,在審訊方面幫了億點忙。
審訊結果不出所料,附近有他們的大部隊還在海上漂着,他們是從船上下來劫掠物資的,上一次搶完之後發現不夠吃的,又上岸來老地方搶了。隻是沒料到芬恩正好巡視到那邊,這回撞了個正着。
芬恩想了想,對陳山煙做了個請的手勢。
陳山煙按了按頸椎,“路線?方位?還有什麼?”
芬恩和莪相這兩父子的表情如出一轍:“都能占蔔出來嗎?那就多占蔔一些!”
陳山煙:……
可惡,不要把道士當成警犬用啊!
我是符修,我是符修,我是符修……陳山煙心中默念,走上前抽出佩劍,倒是吓得那個俘虜渾身一抖,以為要滅口,居然當場失禁。
“我就是算一下方位而已。”陳山煙回頭看憋笑的衆騎士一眼,将佩劍插到泥地裡,靜默片刻,佩劍直愣愣地往一個方向倒了下去。
芬恩心中有數:“在我們現在的西北方向。”
陳山煙揉揉雙眼,“給我一盆水。”
立刻有侍從端上一陶罐的水,她上前凝視那盆清水,片刻後雙手一拂,将陶罐遞給芬恩:“自己看,人數和裝備都在裡面了。”
芬恩好奇地接過,先是發出一聲驚歎,然後問:“持續多久?”
陳山煙:“大約二十次呼吸。”
芬恩趕緊喚來衆人觀看,幾十個大男人的腦袋擠在一起還怪有趣的,待到清水中畫面消失,衆人看向陳山煙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科南第一個開口:“女士,您太厲害了!”
莪相緊随其後:“騎士團需要您!”
芬恩大力點頭:“一個集醫師,術士,詩人,學者和預言家為一身的人才!”
什麼,我不是,我沒有,你别亂說!
陳山煙忍住那種被瞄準的不适感,問:“怎麼樣,有把握嗎?”
芬恩回過神來,笑呵呵道:“以現在的人數而言有些勉強,但沒關系,我已經想到一條好計謀,可以将這些強盜全部一網打盡。”
他轉身告訴諸位戰士早早歇息,睡個飽足覺,第二天跟随他一起前去讨伐那些海盜。
第二天中午,芬恩再次請陳山煙占蔔了方位——好家夥,那群海盜幾乎沒動過位置。
簡單來說,芬恩玩的乃是一出愛爾蘭式特洛伊木馬的計謀,威脅幾個俘虜假裝擊敗并俘虜了騎士團的戰士,還收繳了所有武器,将衆人用繩子捆了起來。但打的是活結,衆人身上還藏了短劍匕首,一入敵營就可以大殺四方。
為了看上去像一些,芬恩專門把騎士團攜帶的一些酒水和肉幹放到了戰利品中,非常具有欺騙性。
陳山煙覺得這個操作有些熟悉,仔細一想,迪盧木多之前不也喜歡用詐欺騙敵人嗎?好哇,這是你們菲奧娜騎士團傳統藝能?
陳山煙留守村莊,和宮廷醫師們繼續照顧病人。這期間天花病人們熬得過去的活了,熬不過去的死了。還有人免疫力下降,被本來就有的基礎病奪了性命,尤其是村子裡幾個小孩由于風寒發起了高燒,讓陳山煙和幾位醫師忙得不可開交,幾乎算是夜不能寐。
在騎士團大部隊出去的第三天,一個年老的醫師就由于感染了和病人一樣的風寒病倒了,之後陳山煙的同事們陸續有了程度不一的感冒症狀。
陳山煙:……什麼啊,季節性流感嗎?
一個年輕的宮廷醫師含淚喝了藥,對陳山煙抱以重望:“堅持住啊,女士!我們就靠你來照顧了!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陳山煙:……
别這麼說啊!我不想陽!
又過五天,騎士團等人喜氣洋洋帶着俘虜,戰利品和解救回來的婦女兒童回到村莊,迎接隊伍的是一個黑眼圈的陳山煙,衆大病初愈的醫師們,村民們。
芬恩很有眼色地閉嘴,沒有說什麼舉辦慶祝活動,對衆人露出一個理解的微笑:“要不,咱們先回去?”
陳山煙虛弱地先把醫師們扶上馬車,自己留下消毒方法後再翻身上馬。
騎士們打趣陳山煙的身闆還是太柔弱,回去要多練一練。騎馬的途中,陳山煙覺得自己的感官已經遲鈍了,她居然不覺得騎馬很颠簸。
有一段時間,陳山煙邊打瞌睡邊騎馬,看得旁邊的塔裡忒心驚膽戰,好在她的坐騎很聽話,也不會亂走,周圍的騎士們自覺上前,将女士的坐騎擁在隊伍中間,馬匹也具有從衆性,跟着大隊伍走。好歹沒讓陳山煙丢臉地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