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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再叄曰 赴箴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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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的氣息霎時間如狂風席卷,元澤沿岸的一圈赤金火木,金鐵一樣堅硬的枝子依風而仄,霎時繃緊如同弓弦;再嘩啦一下發狂般地甩直了來,潑灑一滿天的碎葉。

小赪鳥們也幸虧是離得遠了,雖也一時間給這妖息迫得眼前發黑、胸口見悶,卻畢竟不曾被震出些什麼内傷來;便是祝朝晖,給這樣一抖一甩過後,便似是那樹木從身上撣落的一隻小蟲,回過神來,便發覺自己已毫發無損地立在了地下。

右肩忽然給人拍了怕,祝朝晖回頭過去,便見到一對緩緩合攏的鮮紅羽翼。祝朝翎對他作出一個“不必擔憂”的手勢,指一指自己雙翼,又同他比劃了些不知道什麼。

祝朝晖卻是看得懂的,于是眼眉之間的皺紋雖然并未完全消去,畢竟也算是淺淡許多了:“血色火......也是啊,除卻那位,好像也沒有誰能收服這發瘋的晞姑娘了。”

隻是怕呢,青葵姐要真生起氣來,那情形......祝朝晖甩甩頭,這怕是夠小晞喝一壺的了。

先不提少年們這邊,隻來看看夜宴這邊情形。祝青葵忽然化鳥升了空,最先便唬到了周邊的一圈人。這個位置已經是坐席裡極邊緣的地處,在此的赪鳥地位自然也不會很高,有些甚至隻遠遠地瞧見過祝青葵一面,約摸地曉得這前輩利害得很,此時卻忽然如此慌忙,一時間還以為是忽然來了什麼敵襲。再瞧瞧她的飛行方向,原來是朝着遙遠些的林子裡去的,心裡便又放松了些。

“林晞?林晞,看這邊!”

淩空而起的赤色赪鳥,整個兒便像是撕破夜晚肌膚以後,從傷口噴濺出來的赤日火焰,此時引頸一聲長鳴,果然是鳳皇後裔,開口便是極嘹亮的金玉相擊之聲。

林晞果然給這聲響吸引了注意,不再一心要往底下宴席的光亮裡鑽,兩翼極生硬地一扭,朝着祝青葵的方向好一陣撲棱。隻覺周身都給燒得發起燙來,連血液裡邊都被煮得咕嘟咕嘟冒泡,腥色霧氣順着七竅隻顧往外冒,卻仍是過于緩慢,實在無處宣洩。混沌裡回過半分神來,才發覺自己已不知撲騰到哪一個黑燈瞎火的山谷裡去了。

這時其實也不曾意識到自己雙翼是帶着火的,模糊之間聽見底下似乎有些流水聲,正是熱得難受,于是想也不想地便斂了翅翼往下紮。那翼上金火借了風勢,又正值山林樹木幹燥時候,嘩啦一下,方圓數裡之中,便是好一片明煌煌火光。

祝青葵追着趕來時,便正碰上了這麼個混亂情形。這山谷之中果然有一支泉水,山頂化下來,入了谷便漫流成一片沼澤。此時卻那裡能尋得着什麼流水淙淙,大半都給林晞的金火蒸了個幹淨,變作濃白的一團濕霧,迷迷茫茫地裹在山谷上空,阻了外邊視線,卻将底下金色紅色的火光散射得明亮異常。

赪鳥周身騰起火焰來,血紅,比了金色有着許多内斂,那溫度卻講了實話,直将底下水霧生生鑽出一個巨厚的空洞來。往裡一探看,好家夥,竟都直通到底下泥地上去了,想來地上覆的一層都是這家夥,厚厚的都不能叫人瞧着地上那路。

祝青葵略一思索,便斂了雙翅,仍是作為鳥形下去,隻是将自己縮小了許多,便也能尋着個平坦地兒停了步子。山谷底下果然如先前料,霧氣白茫茫的一片,比外邊瞧來還要濃郁許多,便是樹影都難以教人瞧見。隻是這時候再如何也不能急,她又不是林晞那小孩兒,一把火便能将腦殼兒燒個熟透。

這赪鳥的本形,若是拿來與火焰相感應,自然又是要比人形更靈敏許多。赪鳥扇一扇翅翼,便見四周有金紅色火焰流淌而至,原本想要往那赤色鳥雀身上湧入,然而不知為何,雖這赪鳥确實是個火鳥不錯,這金火浸是浸過去了,卻隻能在周身五寸之内徘徊,并不能被她收入肌體之中。就像曆經艱難險阻終于尋着了母親的雛兒,滿心歡喜地撲上去,卻硬是被一隻手冷硬阻隔開來。

那赤金火是極有靈性的,見狀便喧嚣起來,一陣惶然無措的盤旋纏鬧,撒嬌撒潑的小孩兒一般。隻是瞧着祝青葵晦暗不明的面色,倒是漸漸地曉得了什麼,再不相争湧動,卻畢竟不肯離去,便馴順地在赪鳥腳下圍成了個火圈兒,祝青葵走它們也跟着走,雖不鬧騰,卻也驅趕不去。

祝青葵自然不願浪費太多時間,見如此也隻得讓那火圈兒跟了來,腳底下潋潋滟滟的一潭水澤那般,隻想見了面還給林晞便是。停頓半盞茶的功夫,終于收了四處焚燒山林的金火,也依着火勢隐約尋了個方向,于是邁着兩枝瘦長的腿,瞧着不緊不慢地追着氣息循過去。

……說是冷靜。但這一腳落地,再擡起時,地上便留下了一個入地三分的鳥類趾甲抓痕。

林晞是迷茫的,這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個什麼地處。原先隻覺此處陰涼些,不過腦子地便也鑽進來了;不久卻又覺得四面陰風冰一樣的冷,整個人都忍不住打抖,整個空間裡都是齒列相碰的嘚嘚聲音。腦袋極其昏眩,想要跑往外去,卻似乎都不能尋着個什麼方向;兩手顫着捏了個訣來生火,那平日裡與她夥伴一樣親密的火焰,此時已在盡力催長了,卻竟不覺能有什麼用處。

她自然是不曉得的,這山洞裡邊已是一片金焰沖天,便如一個熔爐一般燒得旺盛,四面石壁隐隐發紅,甚至有些誇張些的,便如冰霜入沸水,隻燎着一個角便嗞兒地冒出氣來。

林晞卻隻覺寒冷,見到催火無用,隻有就地躺下來,像幼時那樣,兩手環了雙腿,腦袋埋進去,将自己蜷成極小極小的一隻團兒。

就這時候,又在有許多稀奇古怪的碎片,從腦袋不知道哪個角落裡紛紛地冒出來了。譬如記憶裡邊很久遠的父母,一個書生模樣的俊朗男人,一個常年青色長裙的柔美女子,面容已經記不清了,卻永遠在溫溫柔柔地哼着什麼小調;譬如那個尚是八|九歲,稍稍有些懂事了卻偏要一肚子壞水的哥,最大的樂趣便是捉弄自己,趁她年幼尚不能開口講話,便抓着墨筆來往她臉上畫貓。

還有一棵通體金色的樹。

她又見到那棵樹了,有時是在夢裡,有時是像現在這樣,精神恍惚的時候。那樹生在一個平緩的山坡上,枝葉四面披散開來,卻能比那山丘還要寬廣。樹身上纏絡金色絲線,樹底下一如既往地立了個個人。

那人背靠着金色樹,身形便恰好給樹身遮擋了大半,乍一眼看去,除了些被風不時卷起的青絲,是什麼都不能被人瞧見的。然而林晞之所以知道那裡還有個人,是因為第一次見到他時,正巧碰上了那人給金絲縛在樹上的場景:天雷震撼,漫天赤紅,白衣仙人似的從天而降。也不掙紮,任那鋒利金線将自己縛勒,深深割入身軀肌體,血裡摻了些金顔色,滴落山頂之上,繼而順着四面蛇行蜿蜒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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