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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又四曰 取遣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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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對于林柯而言,叫人瞧病脫衫子這樣的事兒,其實也可算是極常見的了。虞子辰大約并不會這般認為,但是他其實還真是個成日裡下山去、全天下裡四處行走遊曆的醫師,隻是平日裡借着采藥之名推脫罷了。畢竟他究竟是真摘着什麼稀世草藥回來了不曾,山頂上邊一個林晞一個虞子辰,自家的親生妹妹以及一個知分寸的外來人家,究竟都不曾生出過去窺探他藥窯的心思。

他隻需在後山尋着個隐秘地,一個山洞,或者些什麼别的,掀開初隅封山大禁,閉了眼往裡邊一跳,誰知道究竟會掉到何方土地上去。

山下便是那光怪陸離大千世界,隻要走得足夠久、足夠遠,形形色色千般人,什麼模樣的不曾給他遇到過。

早年的江湖上邊,其實也曾有過一位俠隐的痕迹。那是一位不知姓名不問來處的妖醫,一頂白紗幂籬遮去面容,左手之上縛着三尺三寸長的黑紗。他曾經在半夜裡被恭恭敬敬請入禁苑之中,千金隻為救一位苟于人間的大人物;也曾在戰亂年裡停了藜杖歇在破廟門口,散盡随身丹藥以後,彎身下去親手擠壓亂民身上的膿瘡。

他初初入世之時,不過十五六的年紀,那般時候尚能說是有些懵懂;然而時日久了,自他手上過去的人的模樣,便也漸漸地多了起來。

他瞧見過人的生,從娘妻撕心的痛叫與淋漓的鮮血裡邊來,穩婆一堆寬大有力的手将血污抹去,小小的嬰童,腦袋比他的巴掌還要小,隻是皺皺巴巴的一團;也見過人的死,剝落華貴的蠶絲裡衣,白發者枯萎下去的軀體,仿佛隻靠一架骨骼支撐着,一口氣隻似風裡邊的燭——那身子也是皺皺巴巴的一團。

他也看過女子的身體:有錢人家還在講究什麼懸絲診脈的時候,窮人的姑娘連診金都快要給不起,哪還顧得上什麼外男不外男、羞與不羞的。頂多在他取出針匣、在火上用艾葉炙了銀針的時候,在左鄰右舍之間奔走一趟,東拼西湊地借過來兩床被子,那姑娘便瑟縮地摟過去:一張用來遮腰腿,一張拿來掩臉面。

道理他都通曉,然而好像隻要換上一個對象,具體些說,若是将“病人”那張面目模糊的臉,換作為虞子辰的模樣,他那些能将人調和得心如止水靈潔如鏡的法子,便都統統地變得不管用了。

林柯自然不可能不知曉其中緣由,隻是雖是曉得了,畢竟也還是會覺出有些奇異的感受。想着這人初初上山的時候,他是面不改色地給人衣物上橫豎下去幾刀子,直接将那布料劃作破布撕了,并且還将人好好倒騰了一番,戳上滿身滿背的銀針:那時候一顆心裡無波無瀾,甚至還因為這人侵占了自己改良丹方的時間,而略略地覺着有些煩。

現在卻好像就沒法子做出這樣的事兒了,連除去人的衣衫這種事兒,都是猶豫再猶豫才能提出來要同人商量。

那是極簡單輕松的一句商量話,言語仍是往日裡邊的輕淡,甚至還刻意地多摻了些漫不經心,以緻于那聽起來都隻像是個輕巧的玩笑。隻是那一顆魂靈卻已自己瑟縮在了角落之中:他心裡懷着鬼胎,于是不論自己講的什麼做的什麼,坦蕩或不坦蕩的,似乎都要覺得裡邊是不是暗納着有些惹人嫌惡的髒想法。

他的言語已經投出去了,接與不接,怎麼地接,端的隻看虞子辰的抉擇如何了。

虞子辰呢......

他一聽林柯這話,那講得是當真好有道理哪。說來兩個漢子對在一塊兒,該長着有的大夥兒一塊都有——隻是脫個衫子罷了,這麼個事兒都扭扭捏捏的,可不是矯情過頭了麼。

他也不曾多想,便伸手下去扯自己腰間布帶,略一使勁,隻覺周身衣裳微微一松。那就似是怔忪之下做的一場大夢,忽然逢着一個驚天雷震,一時被驚醒過來,給自己半夢裡做出來的事兒唬得愣了,那手不由自主地便僵在原地裡,竟似墜了個千斤重的鐵氈子,再怎麼使勁兒用力,卻都扯不動那細細薄薄的布帶兒了。

他呢,微微斜眼一撇,掠見林柯那對碧玉眼:又變回了冷冰冰的死物色澤,并沒有先前那一瞬間的鮮亮感覺——這家夥話裡滿溢得幾乎溢出來的輕松感覺,好像其實都不曾深入到那對眼睛裡邊。

那個“不”字在喉嚨口徘徊了幾圈,終于還是戀戀不舍地消下去了:這話當然是不能直說,除非他以後都不準備要看林柯的眼睛了,若不然這話就當真是沒法子說出口。

但是那衣服也是怎麼地都沒法脫落下去,于是眼眉一挑,滿籮筐的歪理便浮湧上來了:

“林兄。”

他斜側過身去,兩手往前一遞,松松捉握住林柯手臂,仰起頭來,面上現出個十成十的誠懇表情,“林兄一番好意,子辰在心裡深深領了,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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