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晴曼皺着眉頭,對話筒說:“導演,童炘怕黑,這種拍攝恐怕也出不來戀綜的效果吧。”
“我沒關系的,”童炘舉起手,“我已經比以前膽子大多了!”
她自豪道:“我現在都可以一個人走夜路!”
這家夥,怎麼還給自己拆台。
看不出來她在默默反抗節目組的不合理要求嗎!
“姐姐,鬼屋一般是約會的必去選項,”童炘正兒八經地說,“鬼屋試的不是膽子,而是人性!我很感謝節目組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在第一次約會中就能展現我的值得信任!我的勇氣!如果一會兒我丢下你跑了,或者無情地嘲笑你膽小,那姐姐出去就把我拉黑名單!之後再也不要和我約會了!”
蕭晴曼:“......”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要掐滿嘴跑火車的童炘的臉了。
童炘十八歲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一開口滿嘴的火車可以從海南跑到西伯利亞,蕭晴曼生怕她哪句話就被斷章取義拿到網絡上惡剪,童炘的臉蛋可是挨了她好多下擰。
雖然童炘那時候還帶着嬰兒肥的臉蛋手感非常舒服,也是蕭晴曼喜歡擰她的重要原因。
蕭晴曼的手都擡到了童炘下巴的高度,卻又及時刹了車,又不想顯得自己太過不自然,轉而拍了一下童炘的肩膀:“少來滿嘴的胡說八道。”
童炘見好就收,無比自然地握住蕭晴曼的手,拉着她進了鬼屋。
兩個人的鈴铛手環相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音好像撓在蕭晴曼心尖上似的,讓她心頭泛起癢意的同時,又十分疑惑。
這直女,到底在打什麼注意!
她在心中,把“直女,收起你的把戲”當做金剛心經,來回念了十遍。
蕭晴曼跟着童炘,一腳踏進黑洞洞的走廊,剛剛站穩,就聽見身後門關上的聲音。
連兩位跟拍攝影師都沒有跟上來。
蕭晴曼默默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伸出一條胳膊,把童炘擋在身後。
她其實心裡怵得要命,但身邊有個需要保護的童炘在,蕭晴曼可以說是強撐着堅強的外殼,就算内心已經很想要狂沖出鬼屋再把一幫子邪惡的節目組成員都丢進鬼屋,面上仍然不動聲色。
童炘也在黑暗中咽了咽口水。
她可不是不怵,尤其是在看到前方黑漆漆走廊上亮起一盞昏暗的紅燈籠的時候,人都要麻了。
沒說這鬼屋是新中式主題的啊!她可最怕這種了。
但現在,她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好“啪啪”拍了自己臉蛋兩下子,給自己打氣。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蕭晴曼說着,剛擡起腳,童炘就搶先邁出了一步:“我給姐姐開路!”
蕭晴曼:“你不要逞強,等下再吓到癱在地上,你現在長這麼高了,我可拖不動。”
就算不用照鏡子童炘也知道自己的臉一定因為蕭晴曼這句話變得通紅了:“......我不逞強——啊!”
她尾音猛然拔高,童炘被她右側突然亮起的玻璃,和玻璃後突臉殺的女鬼吓出了一個直沖F5的高音,本能反應就是往另一側躲。
蕭晴曼在突如其來的高音對耳膜的沖擊下本能地後撤半步,童炘duang大一隻就往她懷裡躲,蕭晴曼下意識地就要用手臂護住她。
然而童炘躲到一半,突然記起自己一秒鐘之前誇下的海口,硬是把往A5去的音高憋了回去,張開手擋在蕭晴曼前邊,色厲内荏地喊:“你不要想吓唬我姐!”
女鬼NPC臉上露出陰測測的笑容,隐入到黑暗中。
蕭晴曼:“......”
童炘這句話直接把她劈到了十二年前,此刻腦海中隻剩一句話在環繞:我把你當親姐姐......我把你當親姐姐......我把你當親姐姐......
童炘自認為對這種跳臉驚吓自己應對得不錯,當下就有些雀躍地想找蕭晴曼要表揚:“怎麼樣,我說了我很值得信任吧!是不是對我大有改觀了!”
蕭晴曼淡淡地應了一聲:“嗯,高音不錯,你的業務能力确實很值得信任。”
童炘小臉一垮,嘀咕道:“說什麼高音......那個是本能反應......”
“你真的要打頭陣?”蕭晴曼問。
得到童炘無比肯定的答複之後,蕭晴曼和她約法一章:“不許再那麼尖叫了,會炸麥。”
而且這鬼屋有NPC,NPC都是一幫惡趣味的家夥,看誰叫得越害怕、顯得膽子越小,就越要逮着誰吓唬。
“我盡量!”童炘鄭重地點點頭。
童大明星說到做到,說不尖叫,之後不管是看到披頭散發的貞子四肢倒轉地趴在地上沖過來,還是路過解剖室被白大褂染成血大褂的醫生邪笑注視,都說到做到,沒有再飚C5高音了。
不過,十分鐘之後,蕭晴曼就已經把童炘的高音這回事抛在了腦後。
——因為此刻,她和童炘兩個人正貼得極近,蕭晴曼背後緊緊貼着牆,而童炘壓在她身上,兩人幾乎鼻息交錯,不管是童炘身上的無花果香水味,還是她呼吸間好聞的薄荷味,都十分有存在感。
上次她倆這麼近,還是十二年前。
隻不過,那次蕭晴曼是壓着童炘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