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思慧推門進來聽到的就是這句,而且棠梨眼眶盛淚,明顯哭過,吓得她又停住腳。
棠梨和視頻對面那人明顯劍拔弩張。
“你想談戀愛?”盛淮生忽然問。
怎麼包都沒包住,還是被暴露在思慧面前,棠梨氣昏了頭,撇着頭就怼:“我不想!”
“很好,那就還是炮/友。”他把右手的玻璃杯放下,低眸斂去情緒。
“憑什麼你說是就是!你先違反規則,我說不是就不是了!”棠梨後背抵住牆,不管不顧沖他嚷嚷。
“什麼規則?告訴姚思慧?”他似乎在思考自己的行為,“我隻是讓人給你送裙子。”
“但我不想要!你問過我嗎?為什麼你給我就要接受!我不要,我也不穿!”
“那你想穿什麼,盛斯林給的?”
“我為什麼不能穿那個,是你媽媽讓斯林哥給我......”
“我不想說第二遍,不許再這樣喊他。”
他語氣沉沉,一開始聲音平緩,沒有那麼不高興,但現在明顯生氣了。
棠梨前胸微微起伏,瞪着眼,和手機那端眸色很深的人對視着。
兩秒後,她啟唇:“斯林哥,斯林哥,哥哥哥哥哥......”
她覺得自己又在下蛋。
對面人似乎被氣笑了,偏頭,唇角勾了個弧度,撐着扶手從沙發站起來。
他拿起支在桌面的手機,右手從椅背撈了件黑色衛衣,單手套在身上:“在姚思慧家是嗎?”
他眉峰淩厲,壓低眉眼看人時,有種野性和張狂。
棠梨一時害怕,往後又縮了縮,眼角還挂着淚,嗓子有點啞:“......怎麼了。”
盛淮生低頭看了眼表:“我現在坐最近的一般飛機,晚上九點能到。”
他臉色認真,不像說假的。
棠梨喊出來:“你有病啊盛淮生!”
他把手機放下,拉上黑色衛衣的帽子:“那你把剛剛的話收回去。”
“我不。”
姚思慧終于反應過來他們兩個在吵什麼,雖然不清楚全部的來龍去脈,但她怕棠梨吃虧,快步走過來,看到屏幕裡的盛淮生:“你憑什麼欺負棠梨??”
姚思慧想到什麼說什麼:“有錢有勢了不起啊??憑什麼你說什麼是什麼?!”
姚思慧很講義氣,雖然知道和盛淮生吵沒什麼好處,但還是一馬當先擋在棠梨面前:“還有你那什麼破裙子,我們不要了,你愛給誰給誰!”
說完,為了提高氣勢,她又揚了聲音,罵了一句自己會的髒話。
然而盛淮生根本沒有理她的意思,很淡漠地掃她一眼,目光重新落回棠梨身上。
“收回去,要麼我回去。”
棠梨抿着唇:“你有病!”
說完棠梨收手機,快速挂斷視頻,手指微微顫抖,把盛淮生的微信和手機号全部拉黑。
做完一切,她人有點虛脫,撐着窗框往後靠了靠。
她身上穿了白色襯衣裙,蹭在窗框上,沾了一點塵。
姚思慧瞠目結舌看着她做這些:“你不怕盛淮生真的回來?”
棠梨氣死了,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跟他達成任何協議,這個人做事随心随欲,出爾反爾,沒有一點底線。
她往前走了兩步,彎腰先把掉在地面的盒子拿起來,再把裙子撿起,随便塞進盒子裡,咬着唇:“他随便。”
棠梨是在氣頭上,姚思慧還殘存了點理智,走過去,彎腰幫她撿東西。
是盛淮生送來的那些,其中一個首飾盒打翻,掉了一串珍珠手鍊。
姚思慧撿起那條手鍊,一并放進深藍色的絲絨首飾盒,看棠梨:“對了,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
她剛站在門口,聽到兩個人的對話時下巴都驚掉了,她知道棠梨和盛家人認識,但從來沒想過她和盛淮生私下裡會有關系。
棠梨自己也覺得落入現在這種境地很神奇,她好像一直被盛淮生架着往前走,最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她動作頓了頓,之後略帶煩躁地攏了攏又發,破罐子破摔:“炮/友。”
“什麼??”姚思慧有點不敢相信,棠梨不是那種典型的乖軟長相,但很甜,生活也一直規規矩矩,不會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姚思慧回憶盛淮生剛說話的那個樣子:“他逼你的???”
棠梨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咬着唇:“......一開始不是,一個月前回國的那次聚會,我不小心和他滾到了一起,後來他說他想和我保持關系,不然他就把我們兩個的事情說出去...”
是她鬼迷心竅,太孤獨,覺得和盛淮生保持一段時間這樣的關系也沒什麼,但不知道他會這麼過分。
棠梨:“所以其實也不能算他逼我,一開始是我同意的......”
姚思慧怒罵:“但他現在太過分了!這不讓幹,那不讓幹,他當什麼??談戀愛也沒有占有欲這麼強的!”
姚思慧罵了兩句,又看向棠梨。
“你直接把他拉黑,他真找過來怎麼辦?”
姚思慧雖然不了解盛淮生,但莫名覺得他是能幹出來這種事的人。
棠梨從蹲着的姿勢站起,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整理東西。
聽到姚思慧的話,她稍稍猶豫,接着低頭,把幾個盒子壘好:“...應該也不會,他去江城是有事情,他不是有家音樂公司嗎?好像出了點狀況。”
棠梨抿唇,皺眉思考:“他不會真的因為這點小事就過來找我,他隻是在吓唬我。”
“真的嗎?”姚思慧幫她拍了拍裙擺,表情擔心,“我還是覺得他好像真的會過來。”
事實證明姚思慧的擔心沒錯。
晚上十點半,她正和棠梨坐在卧室沙發上看視頻,盛淮生的電話打過來。
姚思慧現在看到盛淮生的來電,應激反應就要扔手機。
她兩腳踩上沙發,把手機拿遠:“這閻王是知道你把他拉黑了,所以又打給我??”
兩個女生擠在卧室的沙發上,用投影在看電影。
棠梨微擰眉,目光從不遠處的幕布落過來,看了眼姚思慧不停震動的手機。
猶豫兩秒,她把姚思慧的手機拿過來,按了挂斷。
然而對面人似乎早料定這動作,她挂完,直接就又打了過來。
反複兩次,第三通電話落,對面人沒再接着撥。
姚思慧抱着抱枕,看她手裡的手機:“不打了?”
棠梨眉心蹙着,她也以為盛淮生會再打兩個,但挂了就挂了,她也不想去想他為什麼沒再接着打,撿起遙控器,剛把電影重新打開,門外響起腳步聲,再是輕叩門的聲音。
“思慧,”姚母的聲音,“淮生來了,說有事情找你。”
棠梨心裡一顫,接着轉頭看姚思慧,也從她的目光裡看出不可置信。
姚思慧兩腳從沙發上放下去,揚聲回應姚母:“我知道了。”
姚家無論是家境情況還是地位,也跟盛家錯的很遠,盛淮生深夜來訪,姚母自然非常重視。
“你快點下來,”她又叩了兩下房門,“淮生說有很重要的事情問你。”
兩分鐘後,姚思慧換了衣服,把房門打開。
姚母還站在門口,看了眼姚思慧身後的棠梨,溫和笑笑,随後目光又落在姚思慧身上,溫柔問:“你什麼時候和淮生關系這麼好了?”
姚母:“他說托人給你和棠梨帶了點東西,問你們合不合适。”
棠梨很怕自己的事情會麻煩到别人,當即倒抽一口,回身低頭,掏出手機,反複摩挲兩下屏幕,把盛淮生的号碼從黑名單裡放了出來。
棠梨:[你幹什麼!]
盛淮生:[我說了過來找你。]
棠梨狠命點了兩下手機:[我沒同意!]
盛淮生:[反正我幹什麼你都不同意,多這一件又怎麼樣?]
棠梨:[你怎麼這麼無賴。]
對面人似乎頓了一下,停了一秒,對話框上方才再次出現“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
盛淮生:[你第一天知道?]
不要臉!!
棠梨:[我不知道,以前不知道,以後也不想知道。]
盛淮生跳過這兩句話:[和姚思慧一起下來。]
盛淮生:[不然就我上去。]
盛淮生:[你自己選一個。]
“棠棠?”姚思慧關了門,從門口走回來。
她落眼瞟到棠梨手機上的消息,皺眉:“他怎麼總是強制人的語氣?”
“别去,你不用下去,我下去,”姚思慧看棠梨想說話,壓住她的手,“是在我家,我媽還在下面,他也沒辦法硬上來。”
姚思慧這會兒正義感爆棚:“真的氣死我了,憑什麼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非要氣死他。”
兩分鐘後,姚思慧出門,棠梨坐回沙發上。
她抱起沙發上的抱枕,埋頭在膝蓋裡,抓住頭頂的頭發,輕輕揉搓兩下。
放在一側茶幾上的手機響了兩下,提示進來消息。
她沒看也知道,不是姚思慧就是盛淮生。
緩了兩秒,才摸起手機,拿起來看。
盛淮生:[問你個問題。]
盛淮生:[玄關架子上的禮品盒是給誰的?]
棠梨突然想起,下午過來時,為了避免明天走時忘拿,把給他的打火機還有給盛斯林的袖扣,都放在了玄關處,沒有拿上來。
棠梨不敢回答,捧着手機,一個字都沒打。
盛淮生:[姚思慧的媽媽說是你拿過來的。]
盛淮生:[一個是給我?]
盛淮生:[另外一個是給誰的?]
與此同時,姚思慧的消息也接進來。
姚思慧:[他瘋了他瘋了,他跟我媽說他從江城飛過來,有點累,他自己的住處在裝修,問我們家有沒有客房??]
姚思慧:[他瘋了吧,他住我家幹什麼???]
姚思慧:[我媽不知道他是來抓你的,還很高興,真要讓他住下來!!]
姚思慧:[以前高志天不是也在我家住過嗎?就三樓的客房,咱們旁邊的旁邊那個房間!!]
姚思慧:[我跟我媽說不行,我媽說我不懂事,說幫盛家一次,以後想借盛家的光也能開口。]
姚思慧:[這哪是借光啊,這是留瘟神!!!]
姚思慧打字速度奇快,一連發了一長串,充分表達了她決定的盛淮生有病這個想法。
棠梨深吸一口氣,因為緊張胸前不斷起伏,她抱緊抱枕往沙發裡縮,手機重新切回和盛淮生的聊天框。
棠梨:[送你的。]
姚母還在客氣地跟盛淮生讨論着最近兩家能搭上邊的合作,盛淮生禮貌地應了一下,垂眸看着手機上的消息,卻忽然笑了。
盛淮生:[你會給我買兩份禮物?]
盛淮生:[如果不是我讓你來生日會,你一份都不會買吧。]
他一句一句壓迫性太強,棠梨被逼到精神緊繃,她反複點着屏幕,反複敲字,都沒有想好說辭。
盛淮生:[我來想想。]
盛淮生:[那是個男裝品牌。]
盛淮生:[所以是給我哥的?]
盛淮生:[為了感謝他幫你家忙,所以專門,另外給他買了一份昂貴的禮物。]
盛淮生用的陳述句,棠梨攥着手機像隻鴕鳥一樣,在沙發上坐了幾秒。
棠梨手指輕抖:[你别上來,我下去。]
盛淮生:[晚了,棠梨。]
盛淮生:[為什麼又給我哥買東西。]
棠梨聽到外面樓梯傳來的腳步聲,很嘈雜,有好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