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國家主大發雷霆,因為醫生診斷繼國夫人的病拖的時間太長了,很難有痊愈的希望,目前也隻能拖着緩緩治療。
“連夫人的身體都照看不好,我還要你們有什麼用,來人,将這些下人全都拖出去!”
“住手,阿系她們我用慣了,換别人我不習慣。”繼國夫人伸手攔在丈夫面前,眉心微蹙的模樣很是蒼白病弱。
繼國家主不悅道:“這些下人連你的身體都沒有照顧好,哪裡還能伺候好你如此病重的身體。”
繼國夫人依舊不肯退讓。
看着妻子一如既往的倔強,繼國家主終于妥協,嚴厲警告了一番其他下人才揮袖離去,臨走前還帶走了兩個小兒子。
來到熟悉的屬于父親大人的書房,繼國嚴勝拉着緣一很是熟練的跪坐在一張蒲團上,面色黯淡,他知道該來的總是會來。
果然繼國家主招手讓繼國緣一上前,上下打量一番,瞥過額頭上的斑紋時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但很快卻又想起對方強悍的劍道天賦,也就對那奇怪的斑紋忽視過去。
“你叫緣一是吧,這些年我太忙以至于忽略了你,現在我給予你補償,嚴勝的院子就給你住吧。”
繼國嚴勝面色蒼白,倏然捏緊衣角。
“那是兄長的院子。”繼國緣一不為所動。
繼國家主笑了笑,輕飄飄的瞥了一眼長子,說道:“現在是你的了,你比嚴勝的天賦要好。”
“我不要,那是兄長的。”繼國緣一面無表情,再次拒絕。
接二連三的被回絕,向來說一不二的繼國家主神情也冷了下來,一巴掌就要打向繼國緣一的臉頰,可下一刻就被對方警覺的避了開。
“你竟然敢躲?!”
繼國緣一沒說話,但繼國嚴勝能看出他眼中的疑惑,為什麼不能躲?
哈哈,繼國嚴勝心裡莫名想笑,他攔在緣一面前,擡頭望着父親,直白道:“父親是打算讓緣一成為繼承人嗎。”
“不錯,他的天賦非常人所及,他能讓繼國家更上一層樓!”繼國家主眼中滿是勃勃野望,他仿佛看到了未來的繼國家成為一方霸主的美好景象。
這樣子也好,緣一将來繼承繼國家,而他則繼續為09大人做事,等待着五十年後09大人醒來。
繼國嚴勝緩緩吐出一口氣,他将緣一拉到前面,對他說道:“緣一去吧,你會比我更好的成為繼承人。”
繼國緣一依舊搖頭,但望着兄長懇切的目光,他同樣動搖了。
見狀,繼國家主緩緩眯起眼睛,看來他這個天賦卓絕的幼子對長子的感情很好啊,如此一來倒是好辦了。
“換繼承人一事到底有風險,如果你能安穩接住繼承人的身份,我會讓嚴勝繼續待在繼國家,如若不然就休怪我送走他了!”繼國家主冷呵一聲。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拿兄弟倆的感情在逼着繼國緣一做出抉擇。
繼國嚴勝倏然擡起頭,不可置信的望着父親大人,奇異的視角中一邊是現在父親大人居高臨下的臉,一邊是過去的父親為了争權奪利殘忍殺害手足兄弟。
兩段不同的時間線不斷交織印在繼國嚴勝的腦海中,讓他徹底恍然大悟。
這個男人能夠為了權力殺害至親,現在又用了同樣的手段隔閡威脅親生兒子,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對他抱有幻想才對。
曾經的他大錯特錯。
果然如繼國家主所想,當繼國緣一聽到要送走兄長時頓時肉眼可見的不安,用力抱住兄長的胳膊,死活不撒手。
“你點頭應下,嚴勝就可以繼續待在繼國家,否則……”
“不要送走兄長!”繼國緣一的情緒頭一次在繼國家主面前那麼激烈,這反倒讓他更加得意的笑了。
這一刻他面對的好像不是親生孩子,而是處在他下位的家臣,沒有絲毫舔犢之情。
繼國嚴勝瞧見緣一回頭望了他一眼,最後妥協的朝父親低下了頭。
緣一他不想要這個繼承人的位置,是為了能夠留住他這個無用兄長才逼不得已應下的。
繼國嚴勝從來沒有哪一刻那麼恨過這個被稱作父親的男人,他到底當自己和緣一是什麼,被威脅的工具嗎?
真是太可笑了。
把這個男人當做父親的自己真是太可笑了。
自那之後,繼國緣一便被迫搬到了原本屬于兄長的院子,而繼國嚴勝則是被送到一個偏遠的院子,原先繼承人該上的課程全部終止,貼身侍女阿若也被調離。
和原本的緣一一樣,他孤零零的被扔到偏遠的角落。
不過那時候緣一有母親時時照付,那他呢……母親會時常來看他嗎?不,母親病重,應該會派阿系來看望自己吧。
繼國嚴勝知道自己不該妄想,可他到底隻是七歲孩童,控制不住對母親泛濫成河的思念。
“嚴勝少爺。”
“阿系!”繼國嚴勝驚喜的望着阿系,他沒瞧見對方身後熟悉的身影,不過想來母親現在應該還在病床上吧。
抓住阿系的手,他急切的詢問道:“母親她現在的病情好轉了嗎?”
他看不到所有未來,隻能從未來間隙中瞥見當事人極具情緒波動的記憶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