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繼國嚴勝卻忍不住想要大笑出聲,被神明寵愛賦予強大天賦的緣一竟然隻是想要成為一個普通人,這樣對未來的渴望不正是對強大天賦的浪費嗎?!
神明為什麼不願意将這份天賦給予想要的人呢?
明知道這不對這不該,可是繼國嚴勝就是控制不住心中這份極端的想法,心髒仿佛被烈火炙烤發出一陣陣的痛楚酸澀,但他面上卻是微笑着握住胞弟的雙手,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此時他的神情與平時面對訴苦訴怨的信衆一般無二。
“緣一,你有這樣的想法沒有錯。”
你大錯特錯。
“可我也知道緣一是個很好的孩子,肯定也希望用自己的能力幫助到别人,等你成為繼國城主便能幫助更多水深火熱的平民,那時候母親也一定會為你感到自豪。”
“那兄長呢?”繼國緣一擡頭注視着兄長。
繼國嚴勝微笑,溫聲道:“我當然也會為這樣的緣一驕傲啊。”
隻有這樣,你才不會浪費神明賦予的強大天賦,散發太陽的光輝讓他永遠永遠一直注視下去。
“……我明白了,緣一不會浪費母親和兄長大人的期望!”
親自目送繼國緣一一步三回頭的離開,繼國嚴勝輕聲對銀杏說道:“取一把合适的竹刀給我。”
沒有問為什麼,銀杏點頭,“是,神子大人。”
偌大的神社早就被繼國嚴勝逐一瓦解,明面上那些人還是繼國家主的眼線,但實際上早已被神子大人的神通所折服,對他言聽計從。
繼國嚴勝成為了這座神社真正的主人,而繼國家主卻依然以為長子還處于他的控制之中,無比放心的放任他接觸慕名而來的貴族們,甚至洋洋得意那些貴族上供交納的謝禮與酬金。
全然不知長子對繼國城勢力溫水煮青蛙般的步步蠶食。
找了一名劍術精湛的老師專門教導自己,繼國嚴勝每日都會拿出半天時間刻苦訓練自己的劍術,掌心血泡破了一次又一次,銀杏也從最開始的心疼慢慢變到敬佩,上手包紮的速度也越發快速娴熟。
春意盎然,夏日繁花,秋風送爽,冬日凝霜,指縫間的陽光斑駁陸離的變換形狀,來來往往便過去了三年時光。
繼國家主也不是全然的傻子,自己的勢力被逐步蠶食又怎麼可能一點苗頭都察覺不到,更何況還是他是極其多疑敏感的性子。
當即惱羞大怒,拎着一把佩刀沖到繼國神社,然而還沒有等他上去便被神社守衛攔在了鳥居外。
“放肆,爾等可知我是誰?!”繼國家主神情猙獰,冠帽因為奔跑而斜斜歪倒,狂怒的拎着把鋒利的刀活像是要殺人的惡鬼一樣。
“我可是繼國城的城主,繼國嚴勝的父親,快給我讓開!”
這三年來,有許多落魄的武士或是浪人被繼國嚴勝或折服或拯救,紛紛心甘情願的留在神社内當名小小的守衛,他們見多識廣,自然不會被繼國家主震懾住。
一名原本是浪人的守衛冷着臉舉起刀柄橫在身前,語氣冰冷道:“我管你是誰,在神社内便不得無禮!”
周圍的守衛沒有說話,卻是沉默的擋住了繼國家主前方的路,沒有一人因為他的身份而退卻。
瞧見這一幕,繼國家主越發覺得長子情況失控,漸漸脫離了他的控制,這種鐵一般的事實讓他越發怒不可遏。
“好好好,繼國嚴勝你當真是好樣的,以為翅膀硬了就可以擺脫我了嗎,真不知道是該說你天真還是愚蠢的好。”繼國家主冷笑不已。
“父親怎麼會那麼認為,他們也隻不過是關心則亂,過分擔心神社的安危罷了,畢竟這裡可是繼國神社啊,讓這裡出了事不就是在打繼國家的臉嗎。”
一道慢條斯理的聲音從守衛們身後響起,入耳清幽淡雅且帶着一種自然的甜美,這種心曠神怡的感覺令人忍不住側耳傾聽。
猶如摩西分海,守衛們自然而然的退至兩邊,留出中間寬闊的道讓他們的神子大人通行。
頭頂烏帽,眉心一豎朱紅,他一身純白狩衣,足蹬黑色短靴,腰間懸挂着把紫鞘長刀,穿行過人群站在繼國家主面前。
繼國嚴勝的眼神如碎玉霜雪般淡淡望着他,“父親又何故提刀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