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修在隔壁房間洗漱完剛準備躺下的那一瞬間,發現沒有問小姑娘是多會兒回去的票,應該耽誤不了她的行程吧?
盡管眼皮已經睜不開了,連牙簽都制止不了他深入瞌睡蟲的懷抱,男人還是思考了兩秒鐘,決定先等到七八點然後再問。
不然這小姑娘的起床氣很可怕,這麼想着,葉修也把自己扔在了床上,連鞋也沒有脫,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來吧,我們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頂通天,為要傳揚我們的名,免得我們分散在全地上。”
有面容看不清,像是整個人被包圍在霧裡的人這麼說着。
于是他們拿紅磚當石頭,又拿石漆當灰泥。
沈溪溪在夢裡仰頭,看着一群小黑人,齊心協力的幹着活。
一天過去了,塔逐漸有了塔底的樣子,它是用人的信念為築,以人的祈禱為基,在人們的茁壯培養下,像樹一樣越長越高。
一天又一天,那塔的高度逐漸在往前伸,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一開始的人還可以踩着梯子建塔,漸漸地,已經達到許多層梯子疊加的高度也夠不到的地方了。
有能人站了出來,手一伸,材料就會按比例混好,一眨眼,混合物馬上就變成了堅硬的固體,跺跺腳,固體就會飛到它頂端,變成塔的一部分。
這是魔法。少女肯定道,雖然看不清楚,但她就是知道那個男人的手上戴着戒指。
此時的塔頂已經夠到了雲的底端,雲朵像棉花糖一樣飄散在它的周圍。
沈溪溪仍然仰着頭,頭不會感覺到酸疼一樣盯着那渾身灰色的通天高塔,過了一會兒,天變了,在灰黑色的天幕下,那建築開始有點搖搖欲墜起來,它伫立在原地,像生了病的竹子一樣,開始變得枯黃起來,但依舊挺立地直插天空。
然後那塔上浮現了許多她熟悉的臉,仿佛臉本身就長在塔上一樣。他們咧開嘴角:“你來啦!”
“來了!”
“終于來了!”
“歡迎呀!”
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做到把嘴角咧得那麼大,幾乎就挂在了眼睛的正下方。
沙啞的,溫和的,低沉的,磁性的,遲緩的,少年音,少女音,男人的,女人的聲音彼此起伏。
“還有30……”
“快了,快了。”他們呢喃着,争先恐後說。
被許多人注視着,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更關鍵的是,天空響起了一道閃雷,雲霧像受到召喚一樣緩緩退去。
一張大臉浮現了出來。
晨光熹微,柔柔的把她抱在自己的懷抱裡。
背面朝上的鹹魚艱難翻了個身,好容易把自己正面朝上。
她憋的出不來氣,要不然的話,也不會主動翻的。
勉強睜開好像被膠水糊住的眼睛,沈溪溪摸出了外套裡的手機,白光閃了下她的眼睛,像閃光燈一樣在眼膜上一劃而過。
“都八點了啊。”她嘟囔,随手發了條朋友圈:“萬能的朋友圈,請問夢見巴别塔和所羅門是什麼緣故?我終于要繼承所羅門的群島了嗎?!”
葉修是被座機驚醒的。紅色的座機上了發條一樣,鈴鈴鈴響個不停,它自個跳得很歡暢,有一種不把他吵起來絕不罷休的意味。
“喂?”在響了五分鐘後,用被蒙着頭的男人終于接起了電話。
“先生您好,這是本酒店的叫早服務!”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都十二點了,叫什麼早?”葉修好笑,“ok,那就是午餐服務!您叫的午餐已經放在房間門口了。”
男人由于剛起床的緣故,聲音帶着一點沙啞,像酒裡泡着的橄榄,一口下去有一股醇厚的味道。
“好吧好吧,”他趿拉着拖鞋,哈着哈氣,一開門就發現她提着外賣等在門口。
“謝了,小沒良心的還記得我一天沒吃飯。”用手扒拉了兩下亂槽槽的頭發,葉修拿了外賣就要關門。
“哎哎!”一條靈活的身影趁機往門縫裡面鑽。怕夾到手的男人幹脆把門大開:“又不是不讓進,你急什麼。”
成功坐在凳子上的小姑娘晃着腿,“看我對你好吧!快誇誇我!”
“是是是,你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咔嚓一聲開了筷子,他的手頓了下,“你吃了嗎?”
“我吃了呀。”她撐着下巴,一幅憨态可掬的樣子,“吃過才給你送的。”
“能行,”葉修放下筷子,“你先替我吃點,我先去洗漱。”
“哎哎?”沈溪溪傻眼,看着晃晃悠悠的男人朝她揮了揮手。
葉修什麼時候……開始注意自己的形象了?
“什麼時候的機票?”待他再回來的時候,發現外賣是他喜歡吃的飯菜,這讓他的心情好了幾秒,肉少了幾片,菜沒動過。
這丫頭是個單純的肉食主義者,沒有肉幾乎不吃飯,除非有下飯的醬才吃。
但是在外人面前,可是葷素都吃,不挑嘴的。
蘇沐秋有次還特地問過,得到的回答是:“不能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喜好。”她振振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