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竟然動不了了？那顆球朝她砸來的那一瞬間，她是想躲的，但是從心髒部位傳來了一種巨大的震痛感，那種陣痛以心髒為中心，朝四周蔓延着，到了最後連每一個神經都抽搐不已，呼吸甚至停止了一秒。

少女沒有躲開。

她臉色蒼白的倒在地上，還好唐柔來的及時，給了這一腳起到緩沖作用，不然就這麼直接砸下去的話，腦震蕩是肯定的。

陳果和蘇沐橙馬上放下了記分本，連葉修萬年那幅風輕雲淡的臉也變了。

“阿溪！”被這情景勾起了不好的回憶，蘇沐秋沖了進去，當時的她好像也是這樣子虛弱地躺在地上，那個時候他的頭被擦破了，血一直往下流，甚至都糊住了他的眼睛，可是那個時候的他動不了，隻能聽見幾個路人傳來的尖叫，然後呼叫救護車的聲音。

“怎麼樣？”一群人圍在她身邊，不敢太靠前，怕空氣不流通，見蘇沐秋顫抖着把手放在沒有光澤的眼睛前搖了幾下。

“這是幾？”唐柔溫和地把小姑娘抱在懷裡，前額被撞了好大一塊印子，她也不敢上去揉。“數字？”

“還是什麼？”

“呃……”等巨大的陣痛在體内找了個地方消失殆盡以後，沈溪溪才有力氣控制了一下眼睛，鼓了鼓嘴說：“這是…二…”

“完了完了！”蘇沐秋像火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救護車怎麼還沒到！我明明比的是五！”

“本來人就夠傻的了，再撞一下這可了得！”葉修歎氣，蹲下身仔細打量了一番：“以哥的經驗來看，外表看不出來有什麼大事。”

“你不是廢話嗎？用你看出來的話還要醫生幹什麼？”螞蟻心情不好，說話自然就很硬氣。

“嘿，别這麼說啊，好歹我也是受過專業的一點點的醫學訓練的——”見老友嗆他，葉修無奈說，“神智很清醒。”

“清醒個鬼呀，這認數都認不清楚了！”

“你們稍微安靜點！”陳果幾下爆栗子下去，剛準備一手一個拉走了，“不礙事……”在唐柔的幫助下坐起來的沈溪溪看起來就像在風中顫抖的小花苞一樣脆弱，“剛才語言系統的确出了點問題，現在已經好了。”

她口齒清晰道，“那球的力度的确有點大，就下去還嗡嗡的，好像有很多很多隻蜜蜂繞着我飛——”

少女一面說一面比劃，如同想偷吃蜂蜜，還在樹上勾爪子的笨熊。

笨熊笨拙地說，“嗯……目前還好，沒有紅腫，也沒有流血的地方。”

“不行，”蘇沐秋蹲在少女身邊，眼神憂慮地望着她：“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

讓他想起了不好的事了啊，沈溪溪心裡一軟，拍拍他的手，“沒關系的，我就是被球砸了一下，我小時候投籃的時候直接站在籃筐底下，看着那球抛上去，再下來，從某種方面來說，我算砸了我自己。”

越說越感覺這個話并不好笑，面前的兩個男人神态嚴肅的讓人感覺到馬上下一秒就要爆發戰争了，小姑娘幹脆笑了幾聲，閉口不說話了。

蘇沐橙配合幹笑了幾下，“這個笑話也蠻好笑的，溪溪，說什麼我也要把你拐到醫院去。”

她是怕了，那年看見急救室亮起的紅燈刺眼的紅，還有來來往往醫護人員帶起肅靜的風，葉修牽着她，少年的力度大極了，大的下一秒讓她感覺到自己的腕骨都會被人捏碎。可是，那力度比起那車撞過來的力度又算得上是九牛一毛嗎？

蘇沐橙不知道，隻知道呆在急救室一和急救室二裡面的人很痛。

兩個人像是被時光遺忘在了角落，如果再有人出了什麼事，自己不在現場的話——

她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好啦好啦我真沒事，”沈溪溪分别拍拍他們的手，努力克制住頭腦裡的眩暈感，仰着頭小聲說，“我還沒有醫保呢，那個報銷費？”

蘇沐秋聞言好氣又好笑，“之前是沒錢，現在有錢了。”

他起身看着坐在地闆上不知所措的少女，後者用年糕一樣的甜糯眼神無辜地看着他們。

“你就作，可勁兒作！”葉修站在病房裡，恨鐵不成鋼的用食指戳着她的額頭。

“啊？腦袋裡有東西也就算了，好端端的還有低血糖跟胃病？我這是供了一個菩薩回來嗎？”

他越戳越來勁，那白潔的額頭上的紅印子好容易消下去一點，這下又被戳出個坑來。

“我也不知道嘛。”她細聲細氣說，“還有營養不良，這是真沒有想象到的！”

“哎呦，别戳了，别戳了，”老闆娘心疼啊，“葉修！剛才被籃球砸中的地方就在額頭，你快别戳了，找個别的地方……”

“額——”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陳果連忙轉移話題，“阿溪啊，你先養着吧，這兩天的比賽也不用參加了，最起碼等到兩周後再說。”

“可兩周後不是又該全明星了嗎？”

“而且下周又要開始有聖誕活動呢。”

“沒關系，我以為多大點事兒呢，”老闆娘豪放一揮手，“這不是大家都在嗎？等哪個人聖誕活動刷完了接手就行。”

“全明星的話也不用擔心，你相信我，黃少天用不了幾天就會過來問你要不要去。”蘇沐秋提着飯盒進來，“沐橙的手藝，來來來嘗嘗看！”

“老闆娘就不用幫忙刷了吧，我們幾個負責就行，”葉修揮揮手，興緻缺缺地看着橙發的男人非把餐具往她手裡送。

這是在拐彎抹角的說她技術不行啊！陳果流淚。

“又住院了？”少女接過沐橙送來的愛心餐，婉言謝絕了蘇沐秋想幫忙喂飯的心思，看見他頭上的耳朵都快耷拉下來了，她憋着笑，發現葉秋發了條消息過來。

“這個‘又’字用得很靈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