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是一個她覺得她自己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地方。
“到達目的地附近,本次導航結束。”手機震動了一下,提醒着沈溪溪。
“就是這裡?”外表很其貌不揚的一座小樓停留在了喧嚣中,鎏金大字也斑斑點點,留下了歲月的腐蝕,這個研究所應該不會制造出什麼有害物質,不然不會存在鬧市區内。
她關掉了導航,向一邊的門衛室問着,那保安見她探頭探腦地,早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請問,葉秋先生在這裡嗎?”有點害怕他手上的警棍,小姑娘怯生生道,“他讓我來找他的。”
“請稍等。”警衛拿着對講機講了幾聲,電動門便緩緩打開。
“謝謝!”她拔腿就想進。
“等一下女士,科研所會有人來安排你的。”
“安排?”
她一個理科白癡,要安排什麼?不會是把她悄悄地做掉?
“哦,來了。”一位看上去就是精英學者打扮的人小跑着走過來:“我領你去等他。”
上面的牌子還跟着慌慌張張的步伐搖着,少女連忙跟上,也開始了小跑。
“你就在這裡等吧。”快秃頂的學者領她穿過郁郁蔥蔥的小樹林,沈溪溪發現後面的地方大的很,到了一棟建築物的一層,他連珠炮一樣說:“葉秋就在這層,不過是老裡面的實驗室,進入實驗區都要穿好科研服的,你身高太低了,這裡沒有适合你的服裝,你就勉強的在這裡待着等人出來啊,那邊是廁所,除了實驗區不能進之外,這一層你可以去其他的地方。”
身……身高太低……她的心口猛地一痛。
“我不跟你說了,我的實驗數據馬上就出來了,拜拜。”說完他就三步兩步跨着樓梯走了。
這層樓裡寂靜極了,小姑娘乖乖地在椅子上坐着,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牆上的名人。
門捷列夫,諾貝爾,拉瓦錫,波義耳,道爾頓……這面牆全部都是化學界的名人。
那邊是什麼愛因斯坦啦牛頓了,是物理界的大拿,雙方都挂在牆上,嚴肅地瞪着對方。
他們這樣每天瞪來瞪去,不會瞪得對對眼嗎?
燈光都是冷色調,冷冷地照在名人身上,襯托得氣氛更為肅穆了,她不由得用手抱了下自己,也不敢發聲,就一個人靜靜地發呆。
放空思緒對她來說是常做的事,有的時候放空思緒并不代表着胡思亂想,前者還可能存在着邏輯關聯,後者呢完全是沒有理由的推斷。
葉秋剛推開實驗室的門,從走廊那一頭就看見她一個人縮成一團在椅子上,凍結成了雕塑一樣的存在。
他的心沒有理由地揪緊了,剛想喊她,又有規章制度的束縛,隻能發了條消息。
可是消息也發不出去,男人歎了口氣,徑直地朝這邊走去。
“發呆呢啊?”一個身影放慢了腳步聲,但是速度極快,還在冥想中的沈溪溪沒來得及躲避,青年帶着風、刺鼻的味道來到了她的面前。
“還躲我?”
“哥!”忙不疊跳下椅子,小姑娘高興地笑彎了眸子,眼神亮亮,“忙完啦?”
“嗯哼。”掏出胸口放着的鋼筆,他往腦門上一戳,“等下,我去換衣服。”
“你不是要看我穿白大褂嗎?請問,姑娘滿意否?”
葉秋是怎麼知道的?!她的确喜歡白大褂,他因為要做實驗,外面套了一層白大褂,價值昂貴的手表被取下來,取代它的是一個護目鏡。
風度翩翩,氣質上乘的同時,又增加了幾分誘感。
“你的表情很好懂啊。”青年又戳了戳她,見她捂着額頭要後退,“好啦好啦,不玩你了,肚子餓嗎?等下先去吃飯?告訴你一個消息,我本來打包好的行李,神不知鬼不覺的失蹤了,我覺得可能是管家拿回了葉家……”
“所以,”望着小姑娘一幅大驚失色的表情,他聳了聳肩,“我們還要去趟葉家。”
葉家,她的确不想和他們打交道,沈溪溪沮喪着頭貼牆,等他換完衣服,拎着東西出來也是這樣子。
“怎麼了?不用擔心,我家那群老古董不會管的,就去拿個行李。”他溫和道,“停留時間不長的。”
“好啊,其實上次的時候我就想問,你們家的宅園裡沒有一些動物嗎?”
“有小點啊。”葉秋把她邀上車,少女還調侃了句:“看這車才是你喜歡的車,是捷豹,對吧?”
“對,因為喜歡動物型的車标,而且我特别喜歡豹子,”給小姑娘系好了安全帶,她坐在副駕駛也沒有之前扭扭捏捏的樣子,任憑他擺弄,青年心情大好起來,捏了捏小臉蛋。
順滑、綿軟,令他上瘾。
“我也喜歡貓科動物!”她點點頭,“獵豹是貓科動物中唯一無法伸縮爪子的物種,嗷!”
沈溪溪從喉嚨裡勉強擠出一聲嗷叫,明明是裝成兇狠的樣子,效果卻大打折扣,成功逗笑了葉秋。
“嗷。我喜歡這款車呢,是因為它的SUV,據說歐/美的mafia喜歡用它來逃脫……”
“mafia你知道嗎?”
“知道呀。來源于小意。”
“小意?”
“嗯,是我對這個國度的稱呼,可能有點奇怪吧?”
“在你身上發生任何事,我都不奇怪。”他眼睛盯着前方開車,時不時還往她這邊的後視鏡瞄一眼,襯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骨節分明的大手抓着方向盤,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仿佛被抓到的是自己。
“之前你身上的味道,不見了。”小姑娘嗅嗅,換來的是沉穩的古龍水味,好聞的味道一直往鼻孔裡竄,惹得直叫人想打噴嚏:“用魔法打敗了魔法?”
“對啊,是魔法。”
“秋總?”
“嗯?”葉秋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叫他,思緒千變萬化之間,他想着先道歉了再說:“抱歉,瞞了你這麼長時間,我有錯。”
“想着你肯定會生我氣,我就隻能硬着頭皮繼續……現在終于可以說實話了,謊言果然是一個苦澀的果實,卡在我嗓子裡不上不下,請問下大小姐,你還在生我氣嗎?”
她其實需要的是态度,葉秋一開始就希望她能夠抛開他一切的身份、地位,和一個名叫葉秋的人進行不談名和利的、平凡地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