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語氣帶着警告:
“弱者懷璧,是禍非福。”
“對你而言,一旦被人發現,不是被仙門所除,便是被惡者所殺。”
黎落看起來有點失望,她将手裡的茶杯放下,看起來憂心忡忡:
“那我有什麼自保之力呢?混沌之力在我身上,魔氣沖天,豈不是随時都會被人發現?說不定已經有修士盯上我了呢?”
系統:“這倒不用擔心,混沌之力并非魔氣邪物,乃是天地造化所創,說是個活物也不為過。便是強如滄宿,到死也沒能徹底将其壓制。”
它安慰黎落:
“這樣的東西根本不會輕易被人察覺。就連本書女主,也是為男主擋刀身死時才暴露。”
黎落“哇哦”了一聲,舉起茶杯。
氤氲的霧氣擋住她的臉,隻露出一雙微微彎起的眼睛,像是書裡描述的最“單純幼稚”的傻白甜女主,語調輕松:
“那真是太好了呢。”
*
是夜。
系統能量不足陷入休眠,隻說今夜有個關鍵劇情,叫她做好準備。
不知過了多久,翻來覆去睡不着的黎落忽然聽見了窗戶的響聲。
“吱呀”一身,像是被人從外面推開。
她一下子睜開眼,但卻不敢坐起來看。
遊蕩的鬼會直接出現在她的床頂,半夜來訪卻開窗戶的,隻能是人。
來人腳步虛浮,混着酒氣,落地後先是安靜了兩秒,發現屋内一片漆黑後,便火急火燎朝着床邊跑來。
被子拱出一個弧度,床帳内仍留着少女沐浴後的芳香。
一片漆黑中,那人急不可耐地撲到了拱起的被面上,手上又摸又拽,邊用酒精麻痹的大舌頭說些“小美人,叫小爺親親”之類的葷話。
床幔掀開的瞬間,露出來人一張被酒色浸染得混濁無神的臉。
馮見章。
馮府大公子,馮月婵的嫡出哥哥,吃喝嫖賭樣樣不落的纨绔。
馮見章今夜和一衆狐朋狗友喝多了酒,席間談起自己那個庶出的妹子。
“好看是好看,就是天天拉着臉,喪門星一樣晦氣。”
他由着好友對自家親妹妹大放厥詞,又想起來跟着馮月婵一起回來的,還有另一個國色天香的小美人兒。
一想到黎落的樣貌聲音,以及她剛跟着馮月婵到馮府時的懵懂神色,一雙貓兒似的眼睛,微微睜圓時顯得又清純又無辜。
馮見章便感覺一股邪火從小腹冒出來。
頓時酒也不想喝了,勸酒的姑娘也不想摟了,隻想趕緊回馮府,借着酒勁,也做一回“偷香竊玉”的“采花賊”。
他想的很美。
馮月婵雖然認了黎落當妹子,但後者住在馮府到底不清不楚,不如他将人娶了,放在房裡當個美妾,倒也不負風流名聲。
如今這麼一遭,便算是提前享受了。
馮見章越想越激動,伸手就要扒開被子。
然而他摸了一通,被子裡面卻始終不聲不響的,手感也有些不對勁。
窗戶大開,微風掠過,床帳被風吹起了一角。
馮見章腦子裡的酒精被這陣涼風吹散了幾分,頓時覺得不妙。
他手下的被子裡,哪兒有美人的身影,分明隻是一個斜放的枕頭。
一道冰冷、細長的東西就在這時貼近了他的脖子。
馮見章一驚,酒氣徹底散了。
他意識到,那是一柄尾端長而尖細的簪子。
簪子的另一頭握在黎落手中。
若是馮見章此時回頭,便能看到她一雙深棕色眸子被黑氣彌漫,連一絲光點都無,和白日裡那個言笑晏晏的模樣截然不同,宛如索命的惡鬼。
“我可是馮家大少爺!你敢傷我?!”
馮見章急忙喊道。
身後的人沒有出聲,馮見章便隻當對方被他的身份鎮住了。
他就知道,沒有女人能抵抗得了他家的錢。
作為馮家唯一的嫡子,馮府的錢和生意将來全是他的,隻要擺出身份,貞潔烈女也能變成塌上玩物:
“黎姑娘,在馮家住了這些日子,想必你也知道,馮府有的是錢,隻要你跟了我,未來不說錦衣玉食,便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給的起啊……”
黎落依舊沒回話。
馮見章便當對方是在矜持。
小娘子嘛,臉皮薄,總要裝一裝貞烈,才好事後談條件。
他見慣了這些女人的手段,此刻心中并不着惱,忍不住去摸黎落握着簪子的手:
“這男女間的意趣兒,你還沒見識過吧……何必動刀子呢?啊?”
他一個“啊”字尚未說完,忽然感覺脖子一涼。
血珠一連串冒了出來。
馮見章茫然擡手摸自己的脖子,竟然摸到了滿手的血,頓時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黎落的眼睛依然沒有光彩,握住簪子的手停在他喉嚨上方,仿佛兩股力量在做對抗。
現在還不能殺……
她還得留在馮府……
這樣過了一會兒,像是終于找到了折中的辦法。
簪子重重下落,馮見章的褲子上染上一大片鮮紅,他本人則瞬間被痛醒後又痛暈過去,臉色比死人還要蒼白。
心底的那股怨氣和恨意總算壓了下去,黎落的眼睛漸漸恢複正常。
她顧不得處理現場,急忙跑出屋子,腹腔内髒攪做一團,張口便嘔出一大口鮮血。
人族的身體無法承擔這股力量。
眼前開始發黑,她快要撐不住了。
黎落茫然擡起頭,目之所及一片漆黑,她隻能憑着感覺敲響馮月婵的房門。
片刻後,“馮月婵”打開了門。
聽到開門聲音的同時,黎落徹底堅持不住,一頭栽倒下去。
段遲意及時将她攬住。
見到馮月婵就好了……
黎落心想。
她見過自己這樣,不會太過驚慌,也許還會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