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蒼閣多了一個副閣主。
副閣主是個靈妖,樣貌俊逸非凡,修為更是深不可測。
一個人一柄劍,将雲蒼閣守成鐵桶一般,讓想去門口碰碰運氣撿些淬金石的人望而卻步。
陰差陽錯解決了黎落的困境。
一開始她還防備着段遲意,試圖從他的言行中看出破綻。
但每當她露出懷疑審視的目光時,段遲意就會用認真工作的态度和專業強大的實力打動她。
他比黎落這個半路上任的閣主還認真負責,包攬了雲蒼閣的衣食住行和安全護衛,讓她的生活水平直接上升了一個台階。
睡着安全溫馨的屋子,吃着精緻健康的食物,黎落始終沒能發現段遲意的破綻,反而自己破天荒地胖了幾斤,連氣色都變好了。
段遲意對此十分滿意。
他在食譜上寫寫畫畫,勾去黎落不喜歡的,加上黎落喜歡的,然後又更加賣力地投入到副閣主的日常工作中去了。
連穗穗也挑不出刺來。
黎落逐漸動搖,開始唾棄自己的“小人之心”。
萬一段遲意真的就想當這個副閣主呢?
畢竟,雲蒼閣是這個書本世界裡最富有的地方,而她又是一個如此和善好說話的上司。
無處可去的靈妖會心動真是太正常了!
黎落說服了自己。
畢竟段遲意入駐雲蒼閣後,日子平順到她幾乎快要忘了劇情和魔魂的事,這實在讓她無法拒絕。
混沌之力和魔氣的反噬也在這天長日久的安穩中得到了修複。
但當她好不容易能睡個安穩覺時,系統又冒了出來。
原書劇情裡,這會兒正是女主和魔君虐身虐心的拉扯戲份,由系統轉述的劇情以一種極高的頻率在她耳邊播放。
今日女主被侍女欺辱掉河,明日女主生病暈倒摔斷了胳膊,後日魔君忽然給女主送了一瓶傷藥,轉眼女主就撞見他和别的女人滾到了一張床上……
然後女主繼續被欺辱、被毒打、心碎的時候魔君再給點甜頭……
沒完沒了。
鬼打牆一樣的劇情,聽得黎落頭暈惡心。
她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脾氣也肉眼可見的變得暴躁。
這天,她正和穗穗商量後院種什麼花的時候,忽然臉色一變,大罵了一句“草”之後,一言不發地冷着臉回了屋子。
穗穗和段遲意面面相觑。
當晚,穗穗就爬上了她的床:
“閣主,誰惹你不高興了嗎?”
黎落擡手揉自己的臉,搓面團一樣,故作歡欣道:
“沒有啊,我挺高興的。”
穗穗便用那雙淺金色的眸子看着她,語調平而無情:
“閣主,讨厭的人,可以殺掉的。”
黎落一頓,放下手,臉頰已經被自己揉得發紅。
她歎了一口氣:
“唉,其實也沒什麼——”
砰——!
門忽然被人大力推開。
冷風呼嘯着灌了進來,但是不比段遲意眼裡的寒意吓人。
他提着劍一步步走到床邊,目光牢牢盯着床上的兩個人。
穗穗也不知是害怕的還是故意的,見狀,一下子抱住了黎落的胳膊:
“閣主,好冷。”
黎落下意識用被子裹住她。
段遲意看着兩人“摟作一團”,黎落臉頰還一片暧昧的紅,黑眸裡像是要結出冰碴子。
他一字一句細數自己今日的工作内容:
“我今天殺了兩隻鬼,五隻妖,後院門口的陣法碎了,重畫了一個。”
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每個字卻都像是在痛斥她們的坐享其成。
說完,他一擡手,劍身帶血,劍光淩厲。
黎落和穗穗齊齊一抖。
然而面前人隻是随意一揮,長劍便穩穩歸劍入鞘。
但他沒有收力,挂在牆上的劍鞘晃了兩晃,終究是沒能堅持住,連劍帶鞘一起墜地。
黎落看了看地上那劍,道:
“其實你要是喜歡這把劍的話,就拿走吧,我送你了。”
段遲意面無表情:
“閣主真大方。”
黎落:“……”
段遲意目光在穗穗抱着她胳膊的手上劃過,刀子一樣。
雖未開口,但穗穗早已暗中和他較量過多次,知道自己打不過他,老老實實變回毛球跑了。
段遲意神色稍霁。
黎落無語。
她本就精疲力盡,如今穗穗跑了也好,她便不用想法子騙人了。
但段遲意沒有走。
他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忽然問道:
“隻要是女身,就能和你一起睡嗎?”
黎落:“?”
她還沒反應過來,便見面前人身形和樣貌有了變化。
段遲意正在一點點變成馮月婵的樣子!
與此同時,系統正在她耳邊念到:
“女主在門口守夜,聽得屋内嬌喘聲不止,那道往日讓她心動不已的男聲,此刻正低沉沙啞地念着别的女人的名字,她的心便如同一片片碎掉那樣疼……”
她頭痛欲裂,忍不住喊了一聲:
“閉嘴!”
段遲意的動作頓住。
他沒想到她會這麼生氣。
但下一秒,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後,他像是被人澆了一頭冷水一樣,忽然就冷靜了下來。
段遲意迅速恢複了本來的樣子,并為自己莫名其妙的怒意感到茫然。
為什麼?
看到穗穗在黎落床上的時候,他為什麼要不高興呢?
他有什麼立場不高興呢?
他來當這個所謂的副閣主,不過是因為無法從黎落體内取出魔魂,又擔心她被魔魂奪舍害人,所以需要親自看着她而已。